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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蝉被他攥得发痛,却只是神情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清晰而坚定:“大人问我愿不愿随您回大燕?我可以再告诉您一次,我绝不愿意。若大人执意要带我回去,那恐怕也只能带回我的尸首。”
海风卷入屋内,却未能吹散沉默。
许久后,陆湛终于缓息过来,目光如刀般一寸寸刮过她的眉眼,试图找出些许动摇或是欺骗的痕迹。
可那张素净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只有一派坚定的坦然。
“宋蝉,你当真如此心狠至此,一次又一次地欺瞒我,竟连孩子都是你的手段。”
晨光里,她的轮廓比月余前更加清晰,虽然身形单薄了些,但她眉间的郁色褪去许多,眼角眉梢平添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神采。
愤怒与不甘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陆湛只觉气血上涌,一时猛地咳嗽起来。
他气极宋蝉的背叛与逃离,换做从前,像今日这样的情形,他绝不会在意宋蝉的意愿,只会将她直接带走,更不会让她还有今天这样与他心平气和谈论的机会。
可现在不同,险些失去宋蝉以后,他竟变得谨慎。
他当然可以像从前那样对她,可是经过这一件件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他即便能控制住她的人,却掌握不了一颗决意离开、甚至有勇气赴死的心。
只是这瞬间,他竟也有些怀疑,难道他费尽心思找到他,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你对我……”陆湛的声音突然哑了,“就没有过半分真心?”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倘若听见的是他不愿听见的答案,他宁可不曾问过。
陆湛当即起身转向门外:“罢了,我改日再来。”
“大人对我又何尝有过真心?”
陆湛已至门前,宋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追来。
陆湛顿住脚步,却未曾回头。
“大人所谓的怜惜,不过像对待一只雀鸟。高兴时赏块鲜肉,恼了便放进笼子里去。大人可曾在意过我究竟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陆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出门的。
海风扑面而来,耳边始终回响着宋蝉的话。
多年来,从未有人敢这样剖白他的不是。
或许宋蝉曾经尝试过,但都被他当作是女儿家气话抱怨。
直到险些永远失去她一次,这些话才终于穿透他根深蒂固的傲慢,刺进他的心里。
震惊过后,更深的是恍然与不安。
倘若继续用锦衣玉食禁锢她,如从前一般强权威压胁迫她,与当初又有何异?无疑是再次陷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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