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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都在班长家中,聚餐。”窦露坐在凳子上,动作磕磕巴巴地削着苹果,掉在桌几上的苹果皮没有一条超过两厘米。
阮丝莲靠在床头,黑发柔顺披在两肩,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听见窦露说的话,她轻声地说了句,“是吗?阿珩没有跟我说。”
长久的沉默之后,窦露扯了一下嘴角,“你为什么觉得他还会什么都告诉你?”
终于来了。阮丝莲心想,她手腕慢慢软下来,书落下,眼眸中蓄着泪,“他告诉你了?”
窦露疑惑起来,“告诉我什么?”
阮丝莲有些不太明白了,“没什么。”
她一直这样,有话要么不说要么不直说。窦露习惯了。
于是她低下头继续削苹果,也能避免与阮丝莲对视,几缕刘海挡在她的眼前,也能恰好遮住她起了雾的眼睛,
“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你对我好,对我们好,这就行了,一个人没办法十全十美,我知道,”窦露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头顶惨白的月光,她心头跳了跳,继续往下说。
“那天你分娩,晚上你一直哭,我抱着它们跑出去,半路上我就想到了,你想让我杀了它们,除了我,你不相信还会有人会愿意为你冒着被诅咒的风险,杀掉它们,”窦露咬着牙,眼泪掉了一滴下来,“阿阮你知道吗?我也不敢的,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从来都无法接受伤害小动物,但你相信我,相信我会愿意为你做这件事情,你真的,太可怕了,你连这也能算到。”
“但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自愿被你算计,我在离开卫生所之后,知道了你想要什么,知道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我辗转反侧,我想,黑蛇的诅咒只会对我生效,因为我知道对错,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做了错的事情,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诅咒并非来源于黑蛇,而来源于对的那个我。”
“阿阮,你是个坏女人,现在我也是坏女人,”窦露埋下头,吸了吸鼻子,“我们仍是队友,但以后我们将不再是朋友了。”
窦露没有给阮丝莲说话的机会,她放下手里的小刀和削到一半的苹果,抓起身边的背包起身,“拜拜。”她离开得很仓促,看都没看阮丝莲一眼。
阮丝莲听着外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后背僵直,她脸颊发烫,像是被活生生撕下了脸皮,火烧火燎地疼。
但脸上的疼胜不过心疼的千分之一,她控制着眼泪没掉下来,看向无人的墙边,被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已经氧化了。
半晌,阮丝莲扬手把手里的书本朝那只苹果用力掷过去,苹果落地,滚到凳子底下,沾得全是灰。
林梦之弯腰把薛慎丢到自己脚下的苹果捡起来,这是他递给薛慎的,对方就这么丢回来。
“哇你他妈的,爱吃不吃!”
目前,这些苹果还是野生的,因为敖舍找到的适合种苹果的地方距离溯游城三四百公里,现在还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种植苹果,所以这些野生的非量产的,就尤为珍贵。
林梦之觉得薛慎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从他今天一进门,对方就丧着一张批脸,主要是就对着他丧,看着就闹心。
餐桌被清理出来,摆上了丰盛的食物,肉质鲜嫩的白灼虾在盘中堆成了一座小山,鳗鱼切段烤制,油脂丰厚,端上桌时还在滋滋作响,鹿肉做了四五吃,照顾到乌珩的口味,另外还生拌了小半盆。
为了解腻,蔬菜和水果也不少。
末了,沈平安还给乌珩绞了一杯番茄汁。其他人没有,引得谢崇宜连着啧了两声。
饭毕,客厅散落一地的酒瓶,有些是乌珩提供,有些是从外面买来的,除了个别,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林梦之还吐在了X的翅膀上,惹得X在他脸上狠狠踩了几脚。
昏昏欲睡的薛屺把X抱到怀里,“柳宁呢?”
“早走了,”杨澳说,“说是社区有事。”
“他就把林梦之一个人扔在这儿?”
“太晚了,明天还要工作,都散了吧。”薛慎头一个站起来,走到林梦之旁边,将人一把抄了起来,“小屺自己回家,我先送林梦之回去。”
“没问题!”反正薛屺还不算醉。
沈平安和杨澳最后离开,因为这里的两个房子主人外加一狗一鸟都躺在沙发上装死,对一地狼藉视而不见,大有一种他们不管总会有田螺姑娘来管的架势,所以两人只能认命地把房子收拾干净,走的时候甚至将垃圾都全部带走了。
两人一走,X就把脑袋抬了起来,它小心跳到地上,跳到落地窗后面——前几天被老爸撞烂的落地窗,后来也是沈平安叫人来换的。
“走了?”乌珩眼珠转了转。
“走了!”X大声回。
乌珩和谢崇宜同时坐起来。
“洗澡,睡觉。”
浴室里热雾蒸腾,乌珩额前的发被全部掀开,水柱从光洁的额头一道道滑下,谢崇宜把他抵在浴室的墙壁上,一只手拽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近乎凶残地深吻着他。
乌珩酒量很差,没喝酒,此时也快醉了,但谢崇宜喝了不少,光是残留在他齿间的酒精气味都足以把他怀里这棵植物给灌得神志不清。
乌珩扶着谢崇宜的手臂,被撞开的时候,雪白漂亮的脊背绷紧,腹部不由自主地轻微痉挛,伴随着呼吸不畅的是谢崇宜恶劣堵住他嘴巴的吻。
热水把浴室里淡香清苦的植物气息提炼得愈发浓重,乌珩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他咬住谢崇宜的肩头,把现在的每一次都当成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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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沈平安把打包好的垃圾送到了垃圾站,垃圾站如今是几个力量型异能者在负责,眼下已经下班,为了节能,附近一盏灯都没有,月光微弱如萤火,落在不断耸动的一堆垃圾表面。
青年戴上手套,掌心滑出藤蔓,长刀刀尖划着地面,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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