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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有啊，经常觉得恶心，但是不吃不行，都说奶粉没有母乳好——白带就跟恶露一样，断断续续一直流个不停。”

芒种笔尖微顿、回到桌前，将病历铺开：脉弦涩，舌暗苔腻，产后八个月恶露不绝，小腹胀痛，呕恶食少，带下如瘀。

她指尖在“瘀”字上反复摩挲：“胞宫淤血未清，新血难生，奶水岂能足？你婆婆只知催奶，却不知淤血不去，反添新伤！”

此言一出，宋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惑：“淤血？可这……这咋治？”

她声音带着颤音，仿佛被判了死刑，却又不甘心地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芒种指尖在病历本上轻敲，目光如炬穿透纸面，声音沉稳如古钟：“你产后恶露不绝，胞宫淤积的淤血如河中顽石，阻塞了【足厥阴肝经】的奔流。”

“肝经循行之处，下绕阴器，上通乳络——乳汁本由气血化生，肝为血海，血海淤堵，源头枯竭，奶水怎能丰沛？”

她边说边在纸上勾勒经络图，笔锋游走如行云流水，墨迹蜿蜒似经脉盘绕。

宋梅听得云里雾里，眉头拧成疙瘩，眼神在经络图上飘忽不定，仿佛雾中行舟。

可她瞥见芒种专注的侧脸，额前碎发被晨风吹起，鬓角银针匣泛着冷光，心头却莫名踏实了几分。

“大夫，您说的这些……真能治好我？”

声音里裹着将信将疑，却透出几分希冀。

她转身背对阳光，身影被镀上一层金边，语气斩钉截铁：“淤血不去，新血不生，此乃病根。你久病体虚，须得攻补兼施——祛瘀如疏浚河道，补益如灌溉良田。”

宋梅心头一紧，攥着衣服手微微发抖，喉头滚动：“那……该用什么药？贵不贵……”

声音渐低，尾音带着怯懦，仿佛怕触到芒种的不满。

芒种笔尖一顿，墨珠溅落纸面，晕开一朵暗花。

她抬头凝视宋梅，轻轻摇头：“药不贵，但需一味特殊药引——需要你能够接受才行。”

“到底是什么药啊？快告诉我吧！”

她抬头凝视宋梅，目光灼灼如炬，忽地压低声音，语速放缓，“童子尿，取你孩儿中段晨尿，混入汤药同煎。”

（个人觉得女孩子的也能行，因为书上写的一般是童尿）

她瞳孔骤缩，脸颊霎时涨成猪肝色，双手捂脸，指尖颤抖着从指缝间挤出惊呼：“啥？童子尿？这……这能治病？”

声音尖利刺耳，尾音打着颤，仿佛被烫着一般。

阳光斜照，桌上银针折射出细碎寒光，折射出芒种她眼神却温润如春水：“《本草纲目》载：童尿性寒，能引火归元，活血化瘀。”

“胞宫淤血非此不可化——你若能忍一时之嫌，三剂必见成效。若实在难为，我请师傅为你另外诊治。”

她喉头动了动，仿佛咽下千钧重担，终于抬头，目光灼灼望向芒种，声音沙哑却透着股豁出去的劲儿：“等等，一声姐妹大过天，我能接受。”

窗外蝉鸣骤起，吵得人心烦意乱，她脑中却翻腾着婆婆的冷眼、丈夫的叹息、孩子饿哭的夜……

忽地，她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决绝，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这几个月看的医生可真是不少——各种老中医的号子挂到手软……”

【唉——】

宋梅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苦笑一声，肩膀塌了下去，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声音里裹着砂砾般的疲惫：“要么说气血虚，要么说肝郁结，汤药灌了十几副——可没有一个医生说童子尿能治我这病。我觉得你人不错，你这偏方可以试试——”

宋梅的指尖在药方上徘徊，像被烫着般缩了缩，又猛地攥紧，指节泛起青白。

“反正我为了能怀上孩子，各种偏方也没少喝……”

芒种闻言，眉梢一挑，倏然起身，袖口带起一阵药香。

她忽地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翻动时簌簌作响，她指着某页，声音如金石相击：“这可不是偏方，是《傅青主女科》中产后有名的生化汤！

【《血证论》：血瘀可化之，则所以生之，产后多用，故名生化。】

【《方剂学》：生化汤是产后方，芎归桃草酒泡姜。恶露不行小腹痛，养血袪瘀止痛强。】

童尿引火下行，化淤生新……生化汤，黄酒、童尿为引，古法有之，只是现在世人少用罢了！”

【拒绝精神内耗老娘配享太庙24】

宋梅她喃喃自语，忽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光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若真是古方……那我更得试试！”

芒种提笔写下药方：

益母草、当归各30克，川芎10克，炙草、姜炭、炮甲珠、公丁香、郁金、红花各10克，桃仁泥、泽兰叶各12克

共2剂。黄酒、童便各1杯（对入）。

孙涛父子倚在门旁，已驻足良久。

芒种捏着药方走近，纸页在她指尖簌簌作响。

她将方子递到孙涛面前，孙涛接过，枯瘦的手指在纸上轻化，目光如炬扫过药名——当归、川芎、桃仁……最后落在“童尿半盏”旁。

他眉头微蹙，又倏然舒展，提笔在方尾龙飞凤舞签下名字，字迹如刀刻般凌厉。

笔尖离纸时，他撂下一句：“文不加点。”便把方子递还芒种。

芒种将方子塞进宋梅手中，指尖轻点她颤抖的掌心。“姐妹，你把药方拍下照！”

宋梅慌忙掏出手机，镜头对准药方时，手抖得几乎对焦不清。

芒种凑近，帮她稳住手机，温热的鼻息拂过宋梅耳畔：“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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