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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吃了两口,许童便自告奋勇上楼去收拾陈冬的行李。
他推开轻薄的门板,湿潮的霉味儿立即自门缝扑入口鼻。粗糙的格纹床单上垂落着一片月辉,清晰地映照出一粒粒凸起的毛球。
他伴着隔壁震天响的呼噜声迈进屋内,打开灯,沉默地一件件收拾好行李。
陈冬原也没带什么东西,只用那布袋一提便能走。
以防万一,他仍是把屋里检查一遍,手掌探在枕下摸了摸。
冰凉的、坚硬的触感落入掌中。他手掌一提,从枕头下翻出把折迭水果刀。金属的刀柄折射着光晕,刺得眼瞳一瞬间翻涌出映红的阴翳。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样的景象。那道单薄的、纤细的肩脊紧绷在夜色中,半只手掌探进枕下,死死抓握住这柄锋利的刀刃。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聂辉。
他唇中溢出丝缕轻缓的吐息,半敛着眉眼,不动声色地将水果刀搁进布袋中。
砰。
门板重重闭合。
无边的夜色又重新汇聚在空无一人的、发霉的房间中。
吱呀。
斑驳的铁门自外拉开。
陈冬一眼就瞧见沙发前崭新的茶几,四条金属桌腿漆成深绿色,玻璃台面晶莹透亮。
“去洗个澡吧,东西都装在里头。”许童弯着眉眼,把布袋递进她手里。
她趿着拖鞋,在玄关停了片刻,看见许童忙前忙后抱着被褥收拾沙发的身影,才往卫生间里去。
待她洗了澡从厕所出来,许童竟然穿着衣服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瘦长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一截儿小腿从中空的扶手底下探出,悬在半空。
陈冬伸手摇晃了许童几下:“你去屋里睡,我来睡沙发。”
回应她的,只有鼻端溢出的轻微鼾声。
她轻叹一声,迈进卧室,想找床薄被给许童搭上。
刚一推开卧室门,一股沁凉的冷风便扑面而来,直直叫她定在原地。
空调悬在墙壁顶上嗡嗡作响。床头柜上搁着杯温热的凉白开,热气蒸腾在玻璃杯壁,挂起层晶莹的水珠。床单与被套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被子舒展在床面,掀开了一个角,拱起个温顺的、邀请般的弧度。
陈冬掩上房门,重新走到沙发前,俯着身子去拍打许童。不管她使多大力道,许童都像昏迷了似的,怎么不也应声,只有呼噜越打越响。
直到她开口说:
“外面太热了,一起上屋里睡吧。”
许童这才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嗓音清醒得不得了:“我怎么睡着了,还没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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