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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冬迅速收回目光,摸出盒香烟搁在柜台上。
他接过香烟,指头一下下抠动封层,语气平淡地同陈冬商量:“送个火机呗。”
最便宜的火机只要五毛钱,进价也才两毛不到。
陈冬又抽出个打火机递到他手中。
“谢谢。”他不疾不徐地说着,也不着急走,就立在店门后,点燃根香烟。目光隔着玻璃门,遥遥落在街对面。
梧桐树的阴影下,安静地停放着辆黑色的、纤尘不染的轿车。车身流畅而沉稳,车窗玻璃镀着层极深的黑膜,将周遭一切的色彩与光亮都吞噬进去。
陈冬又瞧了男人一眼,开口道:“这边有凳子,坐着等吧。”
男人愣了一瞬,回身把板凳拉到门口,大剌剌地坐了下去,目光仍直直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他一根接一根不停抽着烟,一分一秒地消磨着时间,整间店铺上空都笼着层浅淡的薄幕,充斥着浓郁的烟草气。
陈冬反而在这样的环境中渐渐放松下来,甚至隐隐期盼他能再多留一会儿。
嗡嗡。
男人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他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起身又走到柜台前:“拿两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再来两条漫天游。”
一条漫天游两千块。
陈冬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街边的轿车,踩着身下的座椅,从最顶层的橱柜小心翼翼取下两个木盒:
“一万二一瓶,加上两条烟,拢共两万八。”
“嗯,”男人淡淡应了声,头也没抬,从钱夹里抽出张银行卡:“刷卡。”
待他结完账,陈冬已然把东西在礼品袋里装好,顺手摸出个红封递到他面前:“送你的。”
他掀起眼皮看陈冬一眼,唇角轻扯一下,从西装内袋掏出另一张银行卡塞进红封里:“一会儿有人来拿。”
说完,脚步直直走向街对面那辆黑色轿车,而后微俯下身子,拉开后座的车门。
一位穿着朴素的肥胖男人艰难走下车,又扭头冲车厢里说着什么,一双狭小的眼睛眯成条窄缝,面颊的肉都挤得凸起。
车里似乎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身形被车顶遮挡,瞧不分明,只能看到两条长腿从容地交迭着,烟灰色的裤管随着动作上扬,露出截齐整的黑袜,以及一双停泊在羊绒地毯上的皮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随意交握在膝头,手指修长,甲缘齐整,十分漂亮。
陈冬不自觉被那双手给吸引,直到那个胖男人遮挡住她的视线,喘着粗气推开店门。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伸出短粗的手指把红封揣进兜里,而后笑眯眯地拍了拍礼品袋,一言不发。
陈冬心领神会。俯下身去,从保险柜里取出几捆厚薄不一的钞票,用黑色塑料袋严实地裹好。
男人边拿着张帕子去擦面颊的汗珠,边从裤袋中掏出两枚硬币搁在柜台上,肥厚的双唇高高翘起:
“姑娘,你去挑根冰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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