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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简如看起来并没恼他,甚至一个字都没提。
但夜里简如睡熟了,他发烧难受得无法入睡时,就大半夜地看着身边的夫郎,心里那种懊恼,渐渐夜复一夜演变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执念来。
他就日日希望自己早日痊愈。
这种念想里,还有点这些日子里滋生出来的一点东西。
说是不在意皮相,简如是美是丑,他确实是不在意。
可是……,帐子外,又有轻微的撩动水的声音传进来时,李锦童放下布巾,躺了下来,闭上眼想入睡,却翻了好几次身也睡不着。
他到底还年轻,还是个普通的男人。
这一家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简如就起来梳头穿衣了。二公子在他下床时也醒了,简如让他再在被子里捂一会儿,等炉子里的火把屋子烧出热乎气儿了再下地。
简如不大爱照镜子,成婚前头发好梳,编成辫子,或是简单束成一绺就好,也不用照。但成婚后就有了规矩,出门必须得把头发挽成发髻,一点散发不能留,就得照着镜子才能弄好了。
他天生手巧,梳发髻不成问题,就是那玉钗子怎么都放不对地方,他站起身,往后回头看着镜子戴,还是歪了。
他身后,因刚刚晨起声音格外沙哑的年轻男声说:“我帮你吧。”
简如“哎”了一声,就拿着钗子走到床边。
李锦童侧着身倚靠在床头,简如把钗子交给他,蹲在了床边,脑袋低下去,好方便他往发髻上插那玉钗。
简如在村里时,并不算白的,毕竟成年的干农活,大夏天的就算避开最热的时候,还是难免晒黑。
从村里出来后,他倒是没怎么挨过晒了,这么些日子,确实养过来一些,但也起码要再过一个冬天,才能恢复本色。
不过他家祖传的肌肤细腻,再加上他年岁还小,就更是皮肉细嫩。
他伸着脖子凑在李锦童面前,昨晚刚洗过的头发还有淡淡的香味,后脖颈上,有茸茸的碎发,衬得那截脖子更加温暖柔软。
简如等了一阵,没等到床上人的动静,就纳闷地抬头去看,可才把脸抬起来,还没看清眼前人的神情呢,就被一只手轻按在脑后,又给按了回去。
年轻男人声音微哑地说:“别急,很快就好。”他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拂在简如的脑门上,跟他的人一样,暖暖的,温柔的。
简如一动不动,特别乖顺,直到对方说了声“好了”,才抬起脸来。
夫夫两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脸对着脸,目光遇上了。
太近了,简如还是下意识地想侧过脸去,把疤痕挡住,但下巴被人轻轻捏住了,他就动不了了。
李锦童看着他,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漂亮的眼睛里水盈盈的,欲语还休的。
好像该发生点什么了。
简如眼睛一下子看眼前的人,一下子看旁边的被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李锦童又靠近了一点,用气声问:“怎么了?”
简如眨眨眼,“你……是不是饿了?。”
“嗯?”
“我听见你肚子叫了。”
“……。”
啪嗒,二公子的手落在床沿,他还来不及说话,他那干脆利索、风风火火的小夫郎,已经站起来,转身咚咚咚去了旁边,把前几日金婆婆送过来的小床桌搬了过来。
二公子只好配合他靠坐在床头,和他一起把小床桌摆好。
“小宁,把粥端进来!”简如喊了一嗓子。
喊完,他弯腰又给李锦童掖了掖被子,怕开门出来进去的,凉到了他。
二公子两只眼睛看着他的动作,还是没太死心,咬了咬牙,想握住给自己掖被子的手,可才抬起手来,小夫郎已经又咚咚咚去给小宁开门去了,让他握了个空。
二公子仰靠在床头,看着床顶,心里的懊恼更甚,比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昨晚有心想做些什么,可等着等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时还甚。
……
用过早饭,夫夫两人把衣裳穿得齐齐整整的,头发都好好梳过。
简如还让小宁在他的聘礼里找出来两件首饰戴上了,是成套的金镯子和缀着如意的金项圈。
二公子腰上也绑了玉佩,头上戴了头冠。
拾掇得差不多了,简如又给二公子找了棉披风穿上,帽子手套也都戴齐全了,这才放心一起出门。
今天是个阴天,挺冷的,呼出的气都是白的,地上有没扫干净的雪,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
李家这宅子有前后三进,最前头一进住着李家大公子李锦丰两口子,他岳家是读书人,岳父考到了童生,是本家,也姓李,妻名叫李青兰。
自打大公子跟简如说,有事可以去找大嫂帮忙后,简如天天忙得够呛,还没来得去找人说说话,李青兰就先过来找他了。
这大嫂长相清秀,知书达理,性子温温柔柔,说话柔声细语的,简如挺喜欢她的。
宅子中间那进,住着李老夫人韩秀香,还有李家未出阁的二小姐李锦容。这李锦容年岁不小了,别人家这个年龄的女子孩子都满地跑了,但她醉心于医术,曾立誓这辈子不嫁人。
简如听大嫂说过,李老大夫离世前,最放不下的除了家里的老幺,就是二女儿李锦容了。外面说闲话的也不少,不过李锦容铁了心,爱说说去,家里人偶尔也叨叨她,但大抵是随着她了。
这些天,简如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新婚夜那晚上,再有一次她傍晚从医馆回来,顺路给带来些药材过来。简如和她说话,她也回应,但不大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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