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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石壁内果真有人,隔着一层,传出的问询显得渺远、沉闷。
隋和光神经却放松刹那。
铁门被拉开,隋木莘径直看向隋和光,还是一身灰袍,周身不见配饰。
隋和光坦然解释:“三少爷,我正找避暑的地方,打扰了。”
隋木莘说:“里边凉快,您进来避一避吧。”
隋和光拒绝得干脆,转身要回岸边。直到隋木莘沉静的声音飘来——“还没找到地道,您这就着急走吗。”
隋和光站定,缓缓转回来,撞见隋木莘温润目光。他从不长久直视,此时却直直朝隋和光望来,白日下,视线变换莫测。
“是我爹告诉您地窖的吧,里面很凉快。”隋木莘替隋和光找好理由,说话间微倾身,一个耐心等待的姿势。
隋和光不动。
“我们见过几面的,您忘了吗?”隋木莘似有怅然:“几年前的金陵,我第一次见你,那时你在为登台准备,在郊外练嗓……”
他自嘲:“考察时灰头土脸的,也难怪您认不出我。别说是您,这次回府,我也迟迟不敢认。”
隋和光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次木莘回来,隋和光自然惊喜,但更多是惊疑——两年够改造一个人。离越近,越发现木莘与记忆中相差太大。
他倒是想试探木莘和玉霜的关系,但不是现在。
至少,在他还在玉霜壳子里的时候,不能跟隋木莘走太近。他怕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但隋木莘突然问他:“您提过自己擅乐律,可涉猎过西洋乐器?”
“哪种乐器?”
“钢琴。”
隋木莘竟提出要带他见钢琴。就在大少爷的院落中。
隋和光没拒绝邀请,不是因为想学钢琴,而是——他想顺势进自己卧房,拿到地窖的钥匙。
偏房有仆人定时清扫,琴键干净,隋木莘弹了首小曲,毫无韵律可言,简直像用身体去撞,听得人心里发闷。
是隋木莘拿到钢琴第一晚自创的曲,说是没有名字——
“它叫月光。”隋木莘手指停下,说了一个同演奏风格完全不同的名字。
隋和光很不给面子:“有点俗了。”心里有些酸:不能跟哥分享的,跟“故交”就能敞开聊?
隋木莘却很羞涩又快乐地笑起来,这时又很像隋和光记忆中的样子了。合上琴盖,他主动提出“去房间看看,有我藏的其他东西”。
这是换魂后第一次,隋和光踏入自己房间。
书房没有太大变化,老旧的竹编提盒还在原处。隋木莘看了一会,说这是他以前用过的笔盒,上面劝学诗是大哥刻的,没想到还在……
在他身后,隋和光探向书柜某处,探到钥匙,边取出,边不着痕迹问:“既然想家,为什么不回?”
片刻寂静。
隋木莘背对隋和光,看不见表情,他温声回:“我做了一件错事,拖得越久,越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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