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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住着隋和光。
玉霜抬眼,正对上大夫人沉静目光。
“我不在时,似乎有人拜访过母亲,”玉霜回之一笑,“说了些闲话。”
夫人作风强硬,但要真有实在的证据,他和隋和光现在还能安生吗。
意料之外,大夫人没有隐瞒通风報信之人:“老四總还晓得尋我。”
说这话时她一闭眼,几缕未束紧的鬓发垂下,心绪就沿光亮乌黑的发丝,滑落,再不可尋。玉霜一怔。
他与夫人不相识,失神不为她,而是这具身体的反應。
大夫人说:“勿要重蹈覆辙。”
玉霜为套话,反问:“我又做错过什么?”
砰,茶盏与黄花梨木碰撞,晃了又晃。大夫人明显不悦,但她没有斥责,就用肖似隋和光的丹凤眼,冷冷凝视玉霜,就有下人近前,明显是要送客。
但玉霜直觉,她说的是白勺棠。
那位早逝的二姨娘,也是隋和光唯一提过的女子、故交——在半年前,杀管家的时候。
那夜后,玉霜瞒着隋和光,也查过白勺棠,可她死的毕竟太久、太不光彩,下人绝口不提,玉霜只依稀知道,她与人偷情,死了。
隋和光那时几岁?十六七。
正是情窦初开时,他与那姨娘当真做过情人么,到何种程度?对她的孩子、小他十岁的兄弟,对隋翊……是会偏爱,还是憎恨呢?
这些描述放到隋和光身上,都太惊人、太古怪。
凛冬风啸,鸟雀惊寒。
后半夜,经由暗道,玉霜拐进了隋和光的院子。
隋和光细读報纸,头版文章就是骂他,但他很平静,好像被指认、被嘲骂的不是他。
看到報纸上附的照片,隋和光终于有了触动。“丝帕和里衣,确实是我的。”
玉霜整个人顿住。
隋和光说:“但孩子不是。四月十七宴会当夜,我中途就走了,跟冯老爷子拜别过。”
“当时盯我的人太多,不想引人注目,我是从冯宅侧门出的,離我要去的地更近。”他似乎遗憾:“之后来找过我的外人,只有百順。”
但管家死了。
玉霜分析:“冯大冯二都是草包,想做洋人的生意,但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冯老爷子身体不好,早就放了权,冯家称得上对手的……”
“你觉得是冯家的小少爷,冯明唐?”
“冯家只这几个少爷。”
隋和光眼皮一抬,玉霜此时已很能读懂他的神色,那是不赞同。
隋和光说:“線索不够,推断幕后人没有意义。你要找到证人,不怕冯家在警界租界的势力,证明我提前离场。”
玉霜也有点头疼:“冯家不会给我完整的宾客名单,你还记得当天有哪些人到场吗?”
隋和光说了十来个人,玉霜记下,一一分析,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他从隋和光臉上窥见難掩的疲倦。
还在被那梦魇折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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