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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隋靖正五十年的人生比,窒死的时间其实很短,绵延的,其实是死亡在人世留下的回音。
隋翊踉跄后退几步。一阵耳鸣。他看自己的手,一点血也没有,面孔漸漸迷茫。无可避免地想起隋靖正握住这手,教他写经、練字、拨算盘的样子,渐渐跟床上的尸体重合。
他老了。老得可怜,让隋翊无法爱他,也无法恨他。
幻想的父亲,幻想的爱,还有幻想的兄长幻想的仇敌,全是假的。恨也是假的。
隋翊掐住自己的脖子,终于,在梗阻的异感中,感到一丝真实。
隋府东院、隋和光自己的院子,偏房,电灯未开,只一盏油灯黯淡烧着。
隋和光试图掐住隋木莘。
探出去的手臂发抖。
青年,该叫做男人了,胸腹宽阔厚实,麦色肌肤块垒。小臂游动的青筋极具冲击力,与干净温润的脸很不符合。
男人的腰收的过于窄,浅疤被顶出一道凸起。
隋木莘想,他又瘦了。
偏房是杂物室,常有仆人打扫。
隋和光后背硌在光洁的琴键上。他送给隋木莘的琴。
最开始,琴声是轻缓的、断续的,然后凌乱。最后碰撞高音区,每一次空空的尖响,抵死挣扎。
隋木莘动作極慢,隋和光只觉像被凌迟,瞳孔艰难聚焦,反手去抓握支撑,指骨泛白,仍然从琴鍵滑开。
这是他送给隋木莘的钢琴。
隋木莘风格与隋翊不同,隋翊是只管横冲直撞,而隋木莘更像探索。
相同的血,成了针線,剖开隋和光,又将他缝合。隋木莘在吃他。切膚之痛,真真是切膚之痛。
隋木莘问他,重不重,疼不疼,哪里更舒服。
像一个最贴心的情人。
隋和光说:完事了就滚。
隋木莘突然不再温柔,急雨般的琴声,隋和光五指在鍵上刮出尖锐滑音。
录音笔很忠实的,记憶下琴响、水声,还有最后隋木莘叫出的——
“小娘。”
隋和光眼前发白,再多的驚诧、疑骇,都被捣碎,卡住。
隋木莘叫他什么?小娘?
明明已经换回来了,他确信自己在自己的身体!
隋和光当即質问,可出口登时骇然:音色比他原本更清冽、年少,分明是……
玉霜的声音。
隋木莘说:“我说过,这场您扮演玉霜的戏,还没有結束啊。”
隋和光是被生生做昏过去的
睁眼,周遭白幡低垂,布置看起来像灵堂,几支白烛是唯一的光亮。隋和光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一身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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