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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揣钱来买肉,看样子过得还不错,不过,今天不是回门子的日子吗,他怎么在这儿,我可是一早就看到苇哥儿回陆家了。”
“都闹成了那样,怎么还可能回去,再说了,就算不回去又能如何,那又不是他的亲阿爹。”
“这倒也是,说起来,你看见了没,苇哥儿今早回门子,那姓宋的书生连块肉都没拿。”
“是吗,难怪我早上从陆家门口路过时,听到里头传出几句拌嘴声。”
陆芦转头想走,可又不想和他们撞上,他从说话声听了出来,这两人都是石桥村来的夫郎。
江槐瞧了他身后的两人一眼,碰了下陆芦的手肘道:“一会儿我走前面,嫂夫郎你跟在我后面。”
他说完转过身去,两只手分别提着一块猪肉,高举起来,“让一让!让一让!”
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从闲聊的二人中间穿过去,“麻烦让让,谢了啊。”
就这样,两人一起穿出了人群。
他们走出赵屠户家时,案板上的猪肉已经快要卖完了,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走到门口听说卖光了,又只得叹了口气掉头回去。
江槐把猪肉放到骡车上,坐上去笑着道:“还好我们来得早。”
说着,拍了下前面慢悠悠嚼着草根的骡子,“二倔,走了,我们回去了。”
听江槐叫它二倔,陆芦不禁觉得有些新奇:“二倔?”
别的马啊驴啊都叫什么黑蛋石头大灰花背,头一次听见一头骡子叫这样的名字。
“对。”江槐道:“别看它是头骡子,脾气有时比驴子还倔,倔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拉不住,也就只有大哥制得住它。”
陆芦顿时恍然:“难怪叫它二倔。”
江槐赶着拿肉回去做晌午饭,骡子车停在山脚下,将陆芦送到院子门口便走了。
陆芦两手提着肉进了屋,把猪大肠放进木盆里泡去血水,准备等会儿再用草木灰清洗干净。
在此之前,他要先剁肉馅和揉面团。
周氏给的韭菜已经被沈应种好了,长满野草的荒地还没来得及翻,沈应只挖了一小块地种下去。
梁家送来的豆腐陆芦留了一块,打算晚上做个香椿拌豆腐,另一块则切成豆腐丁,等着一会儿包包子用。
梅花肉三分肥七分瘦,肉质细腻,剁来做成馅料最好,前腿肉口感紧实,比起梅花肉稍次一些,但也还算不错。
陆芦把野芥菜和豆腐切好,分别和肉馅炒在一起,做成了芥菜肉馅和豆腐肉馅两种馅料,另外又用韭菜炒了鸡蛋,做了个韭菜鸡蛋馅。
馅料和面团都备好后,便可以开始包包子了。
蒸笼是今天早上提前洗好的,一共三层蒸屉,正好可以放下三种馅料的包子。
陆芦在蒸屉底下铺好干净的屉布,再将包好的包子一个个捏紧褶子放在上面,屉布用凉水浸过,为免蒸熟后和包子粘连在一起。
想着包子蒸好后给江家送些过去,陆芦每种馅料包了十来个,江家人多,总不能只够塞牙缝,而且沈应待会儿插完秧回来也要吃,像他这种下地干活的汉子,一口气至少要吃四五个。
趁着蒸包子的间隙,陆芦倒掉泡出来的血水,用烧过的草木灰水清洗着木盆里的猪大肠。
来来回回清洗了数遍,洗到手腕子都发酸了,锅里的包子也差不多蒸好了。
打开笼盖,白茫茫的热气和包子的香气扑面而来,蒸好的包子外皮白嫩,蓬松暄软,像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十分可爱。
陆芦伸手拿了个芥菜肉馅的,在两只手来回倒腾了好几次,又吹了几口凉气,才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鲜香绵软,炒过的馅料在蒸熟后浸出油润的汤汁,与柔软绵密的面皮两相融合,芥菜的清香和猪肉的肉香霎时溢满在齿间。
陆芦只尝了一个,便没再吃了,三种馅料的包子分别用筷子夹了好几个,装得满满的,压在粗瓷大碗里。
外头已是烈日当空,忙了整整一上午,沈应还没回来,这会儿定然饿了。
这么想着,陆芦端着包子赶忙迈出了院门。
水田里,沈应正弯腰插着秧苗,田里灌满了水,足足没过小腿。
仅是一个上午,他便已经插了大半秧苗,水田里一片盎然绿意。
这些秧苗都是江家给他的,江家田地多,每年光是插秧都要花上数日,他打算等自家的活儿忙完,便去江家田里帮帮忙。
隔着一个翻晒谷物的晒坝,沈家的水田里,沈文禄和冯香莲此刻正顶着烈日插着秧,沈穗慢在两人后面。
换在从前,冯香莲是从来不会下地干活的,就连沈文禄也很少插手家里的农事,沈家全靠沈应一人撑着。
如今沈应分了家,家里少了个得力的汉子,小儿子沈丰又在城里念书,冯香莲这才不得不帮着下田插秧苗。
她回头看了眼慢在后头的沈穗,不耐烦地催促道:“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成日只知道躲懒,干不完活今天不许吃饭。”
别家田里插秧的人听见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沈穗更是连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见旁的人望了过来,沈文禄皱着眉低声道:“吵嚷什么呢,她慢点就慢点,催她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
冯香莲顿时拉了长脸,直起身道:“你冲我嚷什么,这么厉害,去找你大儿子啊。”
说着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沈应,冷哼了声道:“你大儿子可没想着你,亏你还是他亲爹,连送糕饼都没你一份。”
沈文禄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仍压着声音道:“说穗姐儿就说穗姐儿,又提他做什么,都分家了,他给谁送糕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说了,干活,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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