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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狰狞的伤口横在她脖颈处,血肉模糊,仿佛被割喉。
但她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把断剑,在两人的注视下,更是极其吃力地抬手,试图把断剑插进地里。
在这种境遇下,她竟然还想站起来。
宁若缺有些不忍心,刚要表明来意,殷不染就先一步开口:“省点力气,我们并没有恶意。”
过了半晌,女子艰难地偏了偏头,凌乱的刘海散开,露出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嗓子像破碎的风箱,拉扯出粗粝的声音:“你是……”
殷不染神色淡淡:“碧落川,殷不染。”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她不顾女子身上的血污,将手指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肩上。
温和的灵气裹挟着药力传遍全身,周围升腾起草木的清香,驱散了腥臭的尸气。
这是宁若缺第三次看见殷不染出手。
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顿时剧烈的喘/息起来,她猛地向前一探,又因身体过于虚弱,重重跌倒在地上。
她没有放弃,尝试再次爬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蜚蛭、明光阁有只蜚蛭。阁主疯了,把我徒儿骗到这里来。我们想救,可是……”
试探了好几次,她终于抓住了殷不染的衣袖:“灵、灵枢君,能不能救救、救救她们……”
纯白无暇的袖口染上了黑色的污渍,殷不染反而回握住她,轻叹了一声。
“我知道,她们会没事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女子总算松开手,眼神也恢复了死寂。
从她的只言片语里不难猜到,此处即为那只蜚蛭的进食之地。
明光阁的老阁主将门徒骗到这里,或偷袭或靠修为压制,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喂给蜚蛭,又利用蜚蛭来反哺自身。
如此卑鄙无耻的行为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被明光阁的一部分人察觉。
两方人马应该打了一架,然而女子失败了,自己也成为了蜚蛭的食粮。
宁若缺环视四周,试图找到更多的幸存者。
可殷不染摇摇头:“这里只有她一个活人。”
因为她是唯一的焕形境,比旁人撑得更久、被吸食修为的痛苦,当然也持续得更久。
宁若缺能看出,她的身体已濒临崩溃,能坚持到现在,全靠那一线执念。
殷不染的治疗没有停止过,可对方的脸色依旧灰败。喉咙上的那道伤如同溃口,生气和灵气正疯狂地从其中逸散。
许是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她挣扎着拾起手里的剑,眼珠子一转,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宁若缺。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这是我大徒儿的剑,她一直想成为剑尊那样的人,可惜、我不如剑尊厉害,没办法帮她报仇。”
她自嘲地扯起嘴角,颤抖的手寸寸抚过剑刃,像是在抚摸谁人的脸。
“我、应该活不成了。道友,拜托你一件事,用这把剑杀了我。”
断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似是不情愿,却被女子强行塞到宁若缺手上。
宁若缺一愣,执着剑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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