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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错位的齿轮开始转动（第1页）

第9章错位的齿轮开始转动

期末周的大学校园，像一锅逐渐煮沸的水，弥漫着焦虑与忙碌的气息。而对李斯越来说，这铺天盖地的学业压力，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晚之後，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台学习机器。

图书馆开馆他第一个进去，闭馆音乐响起他才最後一个离开。建筑系的专教成了他的第二个宿舍，桌上堆满了参考书丶图纸和喝空的咖啡罐。他疯狂地刷题丶画图丶写论文，用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填满每一分每一秒，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空隙去回想湖边那个寂静的傍晚，去咀嚼那句将他打入冰窖的话。

室友们看他眼下的乌青和近乎自虐的学习状态，都咋舌不已：“越哥，至于吗？期末而已，又不是毕设。”

李斯越只是头也不擡地“嗯”一声，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又快又急，仿佛慢下来就会被某种情绪追上。

他取消了微信置顶，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甚至一度想干脆拉黑，手指悬在屏幕上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按下去。他像个鸵鸟，把头埋进名为“学习”的沙堆里，假装外面那个有许文的世界不存在。

只要不想，就不会难过。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起初，许文发来过几条消息。

「斯越哥，你最近很忙吗？」

「期末加油。」

「看到你专教的灯还亮着，注意休息。」

消息石沉大海。李斯越看到了，心脏会条件反射般地紧缩一下，然後被他强行忽略。他点开对话框，手指僵硬，打不出任何一个字。他能回什麽？说“谢谢，你也是”？他做不到那样云淡风轻。质问？他更没有立场。

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最懦弱，也最伤人的方式——沉默。

另一边的许文，从最初李斯越爽约的疑惑，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他并非如李斯越所想的那般，对一切都了然于胸丶运筹帷幄。他只是比李斯越以为的更敏感，更能察觉到那些“偶遇”和“巧合”背後笨拙的善意。他看穿了李斯越的靠近，并且，是带着一种隐秘的欣喜在默许丶甚至在引导。

他喜欢看李斯越为了找话题而微微苦恼的样子，喜欢看他送出礼物时强装自然的紧张，喜欢他明明心思被看穿还要硬撑的可爱。他以为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双人舞，节奏虽然由李斯越主导，但舞步的走向，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甚至在拒绝那个体育生学长时，下意识地用了最彻底的理由，潜意识里或许是想彻底扫清障碍，也为某个即将到来的告白铺平道路？他以为李斯越会出现，会听到，会明白他的“拒绝别人”等同于“向你敞开”。

可李斯越没来。

不仅没来，之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互动戛然而止。那些每天都会出现的“巧合”和分享，全都消失了。图书馆碰不到了，食堂遇不着了，微信对话框沉寂得可怕。

许文坐在画室里，对着画板，却一笔也画不下去。炭笔在指尖转动，他的心绪比画纸上未定的线条还要杂乱。

“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和委屈。他以为自己掌控着全局，像个耐心的垂钓者，看着鱼儿在饵周边试探，只等它最终咬鈎。可一转眼，鱼儿不仅没咬鈎，反而甩甩尾巴，游得无影无踪。

这不对。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反复回想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李斯越约他时语气的郑重，不像是会随意爽约的人。那是为什麽？真的只是临时有急事？那之後长达一周的丶彻底的冷漠又怎麽解释？

难道……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拒绝学长的场面？然後，误会了？

许文的心猛地一沉。是了，只有这个解释。李斯越听到了那句“我喜欢女孩子”，然後，他退缩了，逃跑了。

这个认知让许文瞬间握紧了手中的炭笔，笔尖“啪”地一声折断。一股混合着懊恼丶气愤和一丝恐慌的情绪攫住了他。他气李斯越的不问清楚就判他死刑，更懊恼自己当时为什麽要说那句多馀的话！他本来只是想彻底拒绝别人，却没想到成了推开最重要的人的利刃。

他以为的清晰界限，成了对方眼中的铜墙铁壁。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其他同学画笔的沙沙声。许文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感觉自己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糟糕。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被动等待，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既然鸭子要飞，那他就得亲自去抓回来。

他拿出手机，不再发送那些石沉大海的普通问候。他直接点开对话框，敲下一行字，带着他特有的丶清冷外表下的决绝：

「李斯越，我们谈谈。今晚七点，老地方。你不来，我就去专教找你。」

这一次，他要把跑掉的鸭子，亲自逮回来。这场双人舞，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傻站在舞台上。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许文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画板，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误会必须被澄清，逃跑的人，必须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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