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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70.崩裂
阮清山的话没有错。
鹤星川虽对他始终心有怀疑,但在强行冷静过後,再仔细望向地面,的确看到那一道道交错的裂隙正在缓慢的向四周扩展。
包括头顶格外黯沉的夜幕,此刻仰头看去,已是一片近到令人窒息的压抑。
它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断向下沉落。
而他们几人就仿佛即将与天地一同消亡的蝼蚁,再用不了多时,魂魄便会在这阵法里灰飞烟灭。
想要活命,他们必须想办法在天崩地坼之前,尽快破阵。
“拖你入阵时,他们可有什麽异常举动?”
眼看鹤星川已看清了目前的严峻形势,阮清山脸色仍旧十分难看,却也深知如今唯有二人合力寻找线索才有希望摆脱此阵,遂率先开口问道。
可惜,鹤星川同他一样,在此之前根本意料不到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会是陆吹香,措手不及之下才进了阵内,方才若无阮清山的提醒,甚至对这阵法一无所知。
不过若说到异常,鹤星川其实总觉得自己的确忽略了什麽关键的地方,奈何一时回想不起来,只能一遍遍的琢磨陆吹香先前为动摇他意志而说过的一番话,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端倪。
而难得默契的,阮清山也想到了这一点。
“陆吹香刚刚同你都说了什麽?”
“……”
听见阮清山的询问,鹤星川却并未回答。
显然,他并不信任阮清山。
便沉默着起身,见阮清山说话间不忘又小心翼翼的背起阮清野,鹤星川思忖半晌,只沉声反问:“你是怎麽发现这里的变化与每个人意识相连?”
阮清山闻言看过来,自是听出了鹤星川话里对自己的警惕,似努力克制住怒意,神情多少有些扭曲的咬牙道。
“陆吹香最先利用的是清野。”
“我们的魂魄无法同时保持清醒,他趁我昏睡时,故意告诉清野所有真相,打破他过往认知,不然你以为,眼下这些裂痕都是从何而来?”
“是我又强行醒来,换了清野睡下,才暂时止住了变动。”
“若没有你们两个受他影响,致使这里情形加重,现在还可以有更多时间寻找破阵的方法。”
确实,就如阮清山所说,即便阵内的天地依然会一刻不停的崩塌,但如果阵中人的意志足够坚定,此时局面应还不至于如此紧迫。
“不过清野年纪尚小,突然听说你才是杀害我的仇人,又得知陆吹香为化妖害死全部村民,自是信念遭受冲击,无论有怎样的反应都不为过。”
“而你一身修为匪浅,意志竟也能被陆吹香轻易左右,可见你从未认真修心,怪不得会为了一个妖黑白不分,丧心病狂!”
“……”
面对阮清山最後仍是忍不住流露的痛恨,鹤星川破天荒的微有恍惚。
不止是他终于等到了阮清野知晓一切的这一刻,更让他有短暂失神的,是阮清山的几句斥责。
鹤星川初进无白宗的时候,阮清山已经是荣枯殿受人敬重的二师兄,那时的鹤星川身材瘦小,踮脚才及他胸口,每与他说话,都要仰起头来。
而阮清山最常同他讲的,正是“修心”。
他说,行止无愧,比世间任何法门都要珍贵。
上一世的鹤星川牢记了十年。
掌心不由攥紧,如今的鹤星川已然高出阮清山半头,斜睨着对方这副无比熟悉的面孔,眼里却再没了当初的灼亮。
鹤星川这时张口,只是冷冷转移话题道:“那你进来这麽久了,对于他在制什麽香,有没有一些猜测?”
既然是为了合香,想要破阵,总要知道陆吹香究竟打算炼制哪一种香,以及为何偏偏选中了他们做“香料”。
“我不知道,”阮清山语气也极为不善,不过随後又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无论人还是妖,大多数修行的目的都离不开长生,陆吹香大抵也与此脱不开关系——”
“不会。”
没想到鹤星川一口否认道。
“为什麽?”阮清山一怔。
“……”
鹤星川又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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