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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第1页）

告白

“你......你干嘛！这种眼神——”陈懿被他的默不作声盯得有些心虚，好像自己真做错了什麽事一样。“我去哪是我的自由好嘛。”

“好，是你的自由，那你去干嘛了。”段以桓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手撑在他的把手两侧，把陈懿锁在轮椅里出不来也站不起来。他的眼神好像在审视，冰雕般的面庞，因为不再微笑示人，所以让陈懿望而生畏。他望着下方男人的样子，好像要将他分裂开来，陈懿心里不由想到他执起手术刀，轻易把自己切开的画面。

这人，其实比所有人都不好得罪......

陈懿心虚地缩缩脖子：“出去走走。”

“你不是说要买蛋挞，蛋挞呢？”

“卖完了没买到丶”

“段先生，您要的蛋挞我买回来了，刚出炉，就隔了十几分钟。”

门口突然出现的穿着外卖衣服的外卖跑腿，拿着一盒蛋挞，气喘吁吁地攀在门口。

“谢谢，放柜子上就行，不用进来。”段以桓对其他人的语气是礼貌疏离，不像对陈懿那样有感情。

段以桓看都没看一眼送蛋挞的人，他撑在陈懿上方，盯着不放。

“......”陈懿眨眨眼，假装无辜。

“我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怎麽照顾好自己？”

段以桓眼色愈黯，压低手腕，在他腿侧某处一按。

陈懿瞬间感觉整个人都麻了，动不了身子。他惊讶地仰头，质问对方：“你对我做了什麽！唔——！”

他的唇被段以桓狠狠地咬住，两人的体温彻底重叠，震撼的底色倒映出清醒，陈懿瞬间打了个颤。从他被亲吻到他怒而推开段以桓只过去电光火石般两秒，陈懿捂住嘴，不可置信地後靠在轮椅椅背。

“你没有医德！”

他原很放心地认为，段以桓陪伴他一个多月，是很纯洁的医患关系。

何况对方穿上这身制服，和其他医生没什麽两样，他已经把对方和少年时期的人切割开来，没有再去想过两人以前的过往，可是段以桓居然又亲了他？

“你说你可以照顾自己。”段以桓目光如水，沉沉望着他，“我不相信，也不放心。如果是之前的你，不会让我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

“陈懿，等待你爱上我，主动拥抱我，真的很难。”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沉住气，直到你对我有感觉。但是刚才你消失，我好像又回到了和你重逢之前那种空缺的焦虑感，我好怕失去你，就像我们当初分开那样。”

过往是横跨两人间最深的伤恸，段以桓本来不想再提起的。

“我已经成熟了很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陈懿，那你呢？”

你，想要我吗？

陈懿呆呆地听着，脑子一片空白。

他只是出了趟门，怎麽段以桓心态突然就崩了？！

“停停停丶我有点不懂你在说什麽——”

“我说我很想和你复合。”

陈懿话还没说完，段以桓就接了上来，他从来没有这麽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一直以来他都沉默被动，贯彻着用行动展示爱意的守则。长大後，他看了很多书，学了很多道理，终于知道他应该要用言语丶用技巧，让陈懿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他才是自己的独一无二命中注定。他必须要说出来，要让陈懿知道。

“我一直都在想你。本来以为，我可以放下，但这五年里，我没有一次中断想你的念头。我是个很胆小很悲观的人，觉得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是当时知道你受伤的消息，我发现自己已经——已经丶没法承受住失去你的可能。陈懿，我爱你，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陈懿坐在轮椅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完段以桓的话，他整个人都凌乱风中。

门口，也站了两个护士，捂着嘴压抑自己的尖叫，她们完全没想到，段同学还有这样的胆量，在病房公然表白。

陈懿第一反应就是段以桓的职业生涯不能断在这里，他故意对着门口为人找补：“段医生，不就是打赌输了，你也不用这麽大声做惩罚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丶”

段以桓站在他面前，背对着门口，不知道他会不会顾虑门口有护士站着。

既不反驳，也不承认。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对方。

陈懿看到他的表情，虽然很细微很细微，但还是有种，悲伤的感觉。深蓝色的悲伤如河如缎带，从视野两边流淌丶填充，段以桓是一个强大的人毋庸置疑，所以他的哀伤对人的冲击力更强。

从高中第一眼开始，段以桓就像是朵高岭之花，成绩是全校数一数二的优异，高二已经被学校锁定为优秀学生，即便忽略家庭背景，他也是精英中的精英。陈懿端详他的时候，觉得像小时候在玻璃橱窗里看到的水晶装饰，美得炫目，让人忍不住越贴越近，那麽强大丶优雅。随着两人越走越近，他发现段以桓是易碎的晶石，他只能被放在安全的位置供人观赏，他浅浅的共情，像是完美主义中关于“完整”定义的一环，超出他的底线，就不存在同情的说法。这样高傲的人，却会在某日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

这份感情，居然还能延续到今天。

陈懿是没有想到的。

段以桓总是他的稻草，他深陷某个泥潭，抓住的总是他。但他再也不敢对段以桓抱有超出感情的期待，他不知道什麽时候会遭遇当初的境遇。

“段医生。”陈懿对他说，“你没必要对所有事情都这麽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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