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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lostpce,我们和君君喝了半瓶苏格兰威士忌,子宣几杯下肚,撕开衣扣,对着舞台上的女孩乱吹口哨,和白天的斯文判若两人。
子宣偶尔会把lostpce老板李商叫来作陪,他俩是邻居,李商曾留学澳洲。海归看人眼睛里总带着一种罗密欧式的朦胧,铺天盖地的风花雪月杀向女人眼帘。李商喝酒时手势优美,周围美女纷纷抛过来欲说还羞的眼神,李商趁机发挥海归的标准动作,每喝一口酒会对一名美女举起酒杯致敬,像商纣王在大宴众爱妃。
喝到微醺,在烟雾缭绕中,君君飘然上台,她在酒吧做兼职歌手,演唱自己的原创歌曲。她略带沙哑节奏缓慢的嗓音,隐藏着悲伤的野性,总是能引来台下一阵阵欢呼。
情人们躲在角落里聊天喝酒亲吻。我和子宣看着纷扰的人群,胡乱说着什么,有些是肝胆相照,有些是回忆从前。想起同学各奔东西,来日再难相见,我俩却还能一如既往地在一起,就无限唏嘘,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我们还是那么年轻,前途就像城市里的灯光,一片光明。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君君在清唱李清照的《一剪梅》,声色婉转幽怨。
那时,酒吧旁边教堂的挂钟浑厚低沉地响了十二下,又一个午夜到了。
晚夏之伤
每个夏末,鹿城都像有洁癖似下场大雨,空气在淋浴后变得湿润起来,将要枯萎的花木也绽放出最后的鲜艳。雨后的窗外,落叶在晚风中纷飞,大片梧桐叶子铺满花坛。
那天早上,我睡醒后,如同新郎在清晨时回味一夜甜蜜,心情美好。
开车送冉静的女儿萌萌上学。萌萌上小学二年级,学校就在我们台旁边,是市重点小学。
路上萌萌扒在车窗上,小手在玻璃上写写画画,若有所思地问我:“舅舅,我们班有个男生说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你说该怎么办啊?”
我想笑:“你就说你不喜欢他呗!”
萌萌:“可他说可以等,还说这叫爱情。”
我强忍着笑:“你懂什么叫爱情吗?”
萌萌嘟起小嘴说:“爱情就是喜欢呗。”
我说:“那什么叫喜欢呢?”
“喜欢就是上课可以传小纸条,下课可以拉拉手,而且彼此不给老师打小报告。”
我说:“萌萌,咱现在还小,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再找爱情好吗?”
萌萌想了想说:“算了,你都那么大了还没有女生喜欢,你不明白爱情。”
我无言以对,只能含糊其词:“哦……”
萌萌下车后,我在车里坐了半天,在想什么叫爱情。
爱情,所有人都在努力追求,期望从中得到欢愉,得到依赖,得到慰藉。但最让人受伤的还是爱情,因为真爱有时会舍弃生命。
看时间还早,就去滨河路喝粥,那里有家叫晋朝粥王府的粥店,粥香回味无穷。
车到滨河路,发现十字路口围了一群人,把路堵了。
大清早的,堵什么路啊,我边想着边停车。
原来是场交通意外,一辆白色现代冲破护栏撞到树上,车头凹进去,车灯和玻璃碎了一地,驾驶座上有个年轻女孩晕在方向盘上。马路中间,横着辆奇瑞,没什么损害,一中年男人坐在地上大声喊疼。
交警和救护车还没到,我大声问有人打120没,人们正忙于发朋友圈,没人搭理。
我掏出手机叫救护车,突然看到现代车风挡玻璃边上贴着电视台出入证,我车上也有一张,说明女孩是台里人。
打完120我打开现代车前车门,轻轻呼唤受伤女孩,她没反应。离近了发现她半边脸都是血,血从头上流下来,浸湿衣服,看来受伤不轻。
想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电视台哪个部门同事。
医院和交通队的人迟迟不来。我拿出纸巾按住女孩头流血的地方,一会儿手就染红了。
马路中间那男人边朝这边观望边继续喊疼。
这时有几个人挤进来,是热线同事刘楠楠、祝宁还有司机小彦。
看到他们,我突然想笑,警察没来,记者先来了,怪不得都说记者鼻子最灵敏。他们三个看到我也很惊讶,以为是肇事者。
我说:“路过,我是路过。”
祝宁拿起摄像机拍现场。
“别拍!自己人。”刘楠楠看了女孩一眼说。
祝宁一下没明白过来。
“是台里的同事,快送医院!”刘楠楠扶着女孩说,“是《大家说法》的主持楚晴,小彦把采访车开过来!”
听她说完再看女孩,才觉得有些面熟。楚晴就是我刚到台里和子宣重逢时,和子宣闲聊的那个女主持。
小彦开车,我和祝宁刘楠楠抬楚晴。《大家说法》在鹿城很有影响力,楚晴又是当家主持,知名度高,现场有人认出来后主动帮忙。
坐在地上呻吟的男人这时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楚晴的一只胳膊:“不能走!撞了人还想跑!”
他力气很大,拽着楚晴胳膊硬不撒手。
刘楠楠大声说:“松手!人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小彦从车上跳下来,一脚踹到那男人屁股上,男人被迫松了手。
我们立即赶往最近的城市中心医院。
祝宁在车上联系了医院宣传科仝科长,有医生等在急救室。车到医院,祝宁有采访任务先走了。我抱着楚晴往急诊室跑,楚晴忽然睁开眼睛,她披头散发,一脸血污,气若游丝,眼神在发丝间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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