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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陆思存坐到驾驶座上，捣鼓半天连上车载蓝牙，点播放前贴心地问一旁的虞昭，说：“你耳朵能接受至少120bp以上的持续电子重低音吗？”

虞昭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陆思存难得地笑了笑——他开车爱听techno，特别是hardtechno。

这一路车程将近六个小时，抵达目的地的酒店时，已经是傍晚了。

下车时虞昭忍不住摁着耳屏揉了揉耳朵，可惜沉重的电子重低音像是已经刻进脑子里，余音绕梁，久久不能散去。

他幽幽地转头问陆思存：“你以前没少去蹦吧？”

陆思存把墨镜往上一推，卡着额前的头发架在头顶，坦然地回答道：“嗯，就当是做有氧。”

两人在前台办好入住，准备把行李放下再走去海边吃饭。

订房间的时候陆思存其实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双床房和大床房之间选择了双床房——尽管他们早就有过赤身裸体、负距离接触的经历，也有过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的时候。

而虞昭对他这个决定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就这么就接受了这个非常有分寸的安排。

以至于陆思存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你睡外面还是里面？”此刻那人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床，自然地问道。

“都行，外面吧。”陆思存随便选了一个。

一朵红玫瑰

吃完晚饭已是暮色四合，太阳完全沉没在海平面上。

夜晚的大海与黑透的天空融为一体，海水翻起白色浪花扑上沙滩上。游人三三两两，沿岸的小摊和店铺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夜色中宛如一条蜿蜒的游龙。

咸腥的海风轻抚过肌肤，陆思存拿着一瓶啤酒，和虞昭并肩走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沿着海岸线溜达。

他赤脚踩在沙滩上，粗粝的沙子摩擦着脚底，暴晒了一整个白日的热度还未散去，依然有些滚烫。

“你怎么突然想来海边了？”他问身旁的人。

虞昭眺望着倒映些许灯火的漆黑海面，许久后，回答道：“也不突然，这件事一直在我的愿望清单上。”

这人回答问题总是这样，你不能说他骗你，也不能说他牛头不对马嘴，但他就是能在准确回答问题的同时省略掉最重要的部分。

“那你愿望清单上都有什么？”陆思存少见地追问。

“挺多事情的，比如存够30万，哦，这个达成了所以改成50万了，还有比如……”虞昭的话没讲完，就被一阵忽然炸开的起哄声打断了。

这番动静几乎把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虞昭和陆思存也跟着回头，发现是身后不远有一个年轻的男孩手里拿着单一枝的玫瑰花，正递向他对面的女孩，看样子是在表白。

两人的身旁围着彼此的好朋友，一群人看着都很年轻，估摸着也就刚成年的样子，身上洋溢着一种肉眼可见的蓬勃朝气。

想来虽然暑假已经接近尾声了，但还有不少学生趁这个时候结伴出门，到海边旅行。

夜色也无法掩盖女孩羞红的脸，只见她抬手捂住嘴，然后伸手接过了那朵玫瑰花。

男生的脸也跟着一下子红透了。他手足无措地把女生抱在怀里，在不绝于耳的“亲她”的起哄声中，只是紧紧地抱着心上人。

这场景不知为何让陆思存有些恍惚，直到耳边朦胧传来虞昭喊他的声音，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想什么呢？”那人的脸近在咫尺，一边问一边拿过他手里的啤酒，仰头把剩的最后几口喝掉。

“……没什么，”陆思存收拾好心情，回答道，“很久没被人表白过了，有些怀念。”

这是实话。

在陆思存十六岁到二十一、二岁的那五年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他被表白的一个峰值期，平均下来一周至少会遇到一次。

后来大概是他不出门，也不怎么社交，这种事情便开始慢慢减少，到最近这一两年，几乎就没再发生过。

“你这人还真是，”虞昭有些哭笑不得地顿了顿，“欠欠的。”

“你没被人表白过吗？”陆思存狐疑地扭头问道。

以虞昭的长相应该不至于。

然而虞昭笑着摇摇头，说没有。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岔开这个话题，那人拉起陆思存的手就往岸上走去。

海岸边上的街道人头攒动，除了沿街的店铺，街边还有不少流动小摊贩，有卖烧烤的，有卖饮料冰激淋的，有卖手工艺饰品的，当然也有卖花的。

“我去找垃圾桶扔垃圾，你在这儿等着。”虞昭说着，转身消失在人潮中。

眼下天已经黑透了，花贩装花的桶里，花束也所剩无几。陆思存其实也没想买，只是盯着那些玫瑰有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刚在海边拥抱的情侣，但大概是他的视线停留地过于久了，摊主从那桶所剩无几的花篮里抽出一支还不算枯萎凋零得太厉害的玫瑰，对他喊道：“欸，帅哥，别看了。这支送给你吧。要表白赶紧去，你肯定能成功的。”

不得不承认，陆思存的人生确实因为这张脸而得到过不少便宜，但此刻他接过玫瑰后还是给店家转了5块钱。

虞昭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手上的花，眉毛一挑，说：“哟，我就走开这么一会儿就有人看上你了？”

陆思存没说话，故作神秘地朝虞昭勾勾手指，趁那人毫无防备地靠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把玫瑰花别到了虞昭耳朵上。

玫瑰花在耳朵上没卡稳，贴着虞昭的脸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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