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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残烛破局藏真相,夜语凝愁护紫薇
夜风卷着烛火在窗纸上跳动,将西厢房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老驿差瘫坐在藤椅上,粗布裤管渗出的血迹在青灰色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暗红,他攥着小燕子递来的干粮,手还在不住发抖。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紫薇递过水壶,素色袖口蹭过老驿差沾满尘土的手背,声音轻柔得像济南的春雨,“您说认识我娘?您知道她後来……”
“知道!怎麽不知道!”老驿差猛灌一口水,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响动,“雨荷姑娘是个好姑娘啊,当年在济南府,谁不夸她才情好性子柔?可就因为……就因为撞见了鄂敏那狗官的龌龊事,才被他记恨至今!”
“鄂敏?”小燕子猛地拍桌,青瓷茶盏被震得叮当乱响,鹅黄色裙摆随动作扬起,眼底怒火明晃晃的,“我就说他看紫薇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心里有鬼!”
萧剑刚解下腰间软剑,玄色衣袍上的夜露顺着衣摆滴落,他用布擦拭着剑鞘,声音沉得像压在云里的雷:“鄂敏二十年前在济南任知府,借着赈灾之名克扣粮款,强占良田,这些事雨荷姑娘当年无意中撞见过,还劝过他几句,没想到就此结下仇怨。”
老驿差狠狠捶了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没错!就是他!後来那位‘弘’公子回京前,特意嘱咐我照拂雨荷姑娘,还留下那半块玉佩当信物,说将来定会派人来接。可鄂敏怕公子回来查他的账,这些年一直暗中盯着雨荷姑娘,直到……直到她没了消息,才把主意打到她女儿身上!”
“‘弘’公子……”紫薇指尖轻轻抚过怀中的玉佩,玉质温润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娘临终前说,爹姓‘弘’,是京城来的贵人,让我带着玉佩来找他……原来……原来真的是……”她话没说完,声音已哽咽。
小燕子连忙扶住她发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别慌,现在有证据了!鄂敏怕你找到你爹,怕你爹知道他贪赃枉法,才急着杀人灭口!”她忽然凑近紫薇耳边,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隐约知道你爹是谁,他不是普通人,只要咱们把鄂敏的罪证递上去,他肯定会给你娘和你一个公道!”
紫薇猛地擡头,泪眼里闪着惊惶又期待的光:“你……你知道我爹是谁?”
“嘘——”小燕子食指按在她唇上,眼角馀光瞟向窗外,“现在不能说,隔墙有耳。但我保证,只要证据确凿,你爹一定会认你。”她转向老驿差,眼神亮得惊人,“大伯,您刚才说鄂敏有个紫檀木匣?里面是不是装着他贪赃的账本?”
老驿差连连点头,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错不了!去年他逼我僞造雨荷姑娘与人私通的假证词,我在他书房亲眼见的!那匣子锁得严实,上面还刻着‘济南’两个字,他宝贝得跟命根子似的!”
萧剑将擦拭干净的软剑归鞘,金属碰撞声在夜里格外清晰:“账本是关键。鄂敏在朝中党羽不少,硬碰硬只会打草惊蛇。”他看向小燕子,眼神带着警示,“你别乱来,宫廷不比江湖,不能轻举妄动。”
“我知道分寸!”小燕子撇撇嘴,却悄悄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铜钥匙,在手里转了两圈,“我只是觉得,下次宫宴鄂敏肯定会去,说不定能借着敬酒的功夫,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匣子的钥匙。”
“万万不可!”紫薇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宫宴人多眼杂,万一被他发现……”
“放心,我轻功好得很,就算被发现,跑起来他也追不上!”小燕子拍拍胸脯,忽然又想起什麽,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塞进紫薇手里,“这是我娘求的,你戴着,保平安。”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棂在紫薇手中的玉佩上流转,映出上面精致的缠枝纹。紫薇握紧平安符和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却渐渐坚定:“我娘等了一辈子,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让爹知道,她从未负过当年的约定。”她擡眼看向小燕子,目光清澈如泉,“慈儿,我想亲自找到他,哪怕……哪怕他不认我,我也要把娘的信交给他。”
小燕子看着她眼底的执拗,忽然想起前世紫薇跪在宫门外的模样,心口一软,重重点头:“好!我陪你!咱们先找到账本,让鄂敏那狗官无处遁形,再堂堂正正去找你爹!”
萧剑看着两个女孩相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恢复了沉稳:“我今晚就去通知柳青柳红,让他们在城外货仓收拾出一间密室,先把老驿差安置过去。账本的事我来查,你们留在府里别出门,鄂敏吃了亏,定会加倍搜查。”
老驿差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流淌:“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你们是好人啊……雨荷姑娘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们的!”
小燕子连忙扶起他,鼻尖一酸:“大伯您别这样,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她转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握紧了拳头——鄂敏,你害了雨荷阿姨一生,又想对紫薇赶尽杀绝,这一世,我定要让你为这些恶行付出代价!
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无声的画卷。窗外的夜风还在吹,却仿佛带着一丝暖意,预示着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恩怨,终将在这些年轻而坚定的身影守护下,迎来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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