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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渐起（第1页）

暗流渐起

卫铮的凯旋与表态，如同一块投入棋盘的厚重砝码，使得原本因安王丶三皇子倒台而剧烈震荡的朝局，暂时趋向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萧景彻声望日隆，处理政务愈发沉稳老练，虽无太子之名，却已隐隐有监国之势。皇帝缠绵病榻，朝会时断时续，多数政务皆交由萧景彻与几位阁臣商议决断。

表面看去，七皇子府前程似锦，光芒万丈。

然而，陆清澜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警惕。她深知，站得越高，风越大，脚下的冰层也越薄。皇帝的病情反复，心思难测；其他几位成年皇子虽看似安分，但眼底深处的不甘与嫉恨，瞒不过有心人；朝中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更是不会甘心就此俯首。

她加快了手中力量的整合与扩张。云裳阁经过此番风波，名声更响，陆清澜顺势将其业务拓展，暗中涉足钱庄与消息贩卖，借助沈崇商队南来北往之便，编织着一张更为庞大丶细密的信息与财富网络。赵铁手手下的人也愈发精干，不仅牢牢盯住了京城各处的风吹草动，更开始尝试向宫中丶乃至几位王府内部渗透。

这日，陆清澜正在听扶玉禀报云裳阁钱庄的初期运营情况，林婉如拿着一份礼单进来请示。

“王妃，下月初三是荣国公夫人的六十寿辰，这是拟定的贺礼清单，请您过目。”林婉如如今协助陆清澜打理王府对外人情往来，愈发显得干练。

陆清澜接过清单，略一扫过，见其中规中矩，并无不妥，正欲点头，目光却忽然在其中一项上停住——“东海珊瑚树一座，高约三尺。”

“这珊瑚树，是库房里的旧物？”陆清澜问道。

林婉如摇头：“回王妃，并非库房旧物。是……是五殿下府上前日派人送来的，说是偶然得之，借花献佛，贺殿下与王妃乔迁（指掌控王府）之喜，并预祝殿下……前程似锦。”

五皇子？萧景明？陆清澜眼眸微眯。这位五皇子素来以附庸风雅丶不同政事着称，在诸皇子中存在感极低，此刻竟会主动向萧景彻示好？还送上如此贵重且寓意“祥瑞”的礼物？

“五殿下近日，可与哪些人往来密切？”陆清澜状似无意地问道。

林婉如想了想，道：“听闻五殿下近日与翰林院几位学士往来频繁，常举办文会，赏玩书画。哦，对了，前几日，他还去探望过抱病在家的……前吏部尚书，杨老大人。”

前吏部尚书杨亭？此人乃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虽已致仕，影响力犹存，且素来与安王一派不甚和睦。五皇子在这个当口去探望他……

陆清澜心中警铃微作。这看似不起眼的交往，背後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联结。五皇子，恐怕并非表面那般与世无争。

“这珊瑚树，退回去。”陆清澜将礼单放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就说王府库房狭小，无处安放如此珍品，不敢夺五殿下所爱。另选一份分量适中丶不失礼数的贺礼送去荣国公府即可。”

“是。”林婉如心领神会，立刻应下。王妃这是不欲与五皇子有过多的物质牵扯，以免落人口实。

处理完此事，陆清澜独坐沉思。五皇子的异动，或许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萧景彻地位愈发稳固，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势力，必然会以各种方式浮出水面，或投诚，或试探，或……暗中串联。

她想起前几日，萧景彻曾略带得意地向她提及，几位原本中立的宗室王爷，似乎有意向他靠拢。当时她只提醒他需谨慎分辨，此刻想来，这些“靠拢”背後，是否也藏着如五皇子这般别样的心思？

“扶玉，”她唤道，“让赵铁手分出一部分人手，留意五殿下府以及那位杨老大人的府邸，不必深入，只需留意往来人员即可。”

“是，王妃。”

安排下去後，陆清澜的心并未放松。她有一种预感，这平静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皇帝的病体是最大的变数，一旦……那便是风云骤起之时。

数日後，她的预感得到了部分印证。太医院院正深夜被急召入宫，直至天明方归。虽宫中封锁了消息，但皇帝病情加重的风声，还是悄然在高层圈子里流传开来。

与此同时，赵铁手回报，五皇子萧景明近日与几位掌管京城卫戍的中级将领，在几家不起眼的茶楼酒肆有过“偶遇”和短暂交谈。而那位杨老大人府上，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常年驻守西南丶手握重兵，且是贵妃（二皇子生母）胞兄的靖南侯！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散落在棋盘各处的棋子，看似孤立，却隐隐指向一个可能——在萧景彻看似一枝独秀的背後，一股新的丶隐秘的联合力量，正在悄然形成。他们或许实力不及鼎盛时期的三皇子，但隐藏在暗处，更为致命。

陆清澜走到窗边，夏日的庭院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但她却感受到了一丝凛冬般的寒意。

青萍之末，风起于微澜之间。

真正的惊涛骇浪，或许就在眼前。她必须比以往更加清醒，更加果断，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丶决定命运的惊变之中，为自己和追随她的人，搏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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