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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无缺将脸撇向一边,将无声的倒抽气转为了一声突兀的干咳,这才转回脸,平静地说:“我去见寒香寻的时候,不仅朱鱼在,还有一个人也在。李守节。”
“你见到了阿弟?”容鸢露出了然的神色,说,“那难怪你知道这些。”
“他不仅跟我说了这些。”温无缺留意着她神情变化,推测着她的情绪,斟酌着,说,“他跟我说了所有的事,包括你父亲们离婚的时候他骗你,还有,李筠自杀的时候,他又骗了你们。”
容鸢很聪明,会明白她的意思。
“小温总,你来找我的那天,我差点动不了,呼吸都无法呼吸,就是因为守节来找了我。”容鸢冷静地说,“在我下决心回来找1inda,好好面对过往之前,守节想说的事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重要到我不敢听,重要到我被困在原地。但是现在,他的‘真相’对我来说不重要了。”
温无缺反问道:“你不会介意,我知道这些,而你不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
“你也不会用来害我,所以没关系。”容鸢平静地摇摇头,一如既往平稳的语调里透着坚定,说,“我并非不信任守节诚心忏悔,我只是不需要了。爸爸们离婚的时候,他还很小,刚刚开始变声,一个未成年人是破坏不了两个成年人的婚姻的。爸爸会选择离婚回国,九年不联系我们,直到九年后自杀,而阿爸承受不了打击疯掉。这里头有别的真相,是李守节不会知道的真相,”
温无缺理解了她的意思,说:“所以你不是真的被李守节骗到。”
“很多事情,我一查就知道了。爸爸的学术不端事件确实问心有愧。至于爸爸用命赎罪,那也不关守节的事。守节的欺骗,是源于嫉妒和怨恨,他恨他是这个家里不被需要的那个人。”容鸢顺了顺气,继续说,“事实是,他错了。可让他产生这个印象的另有其人,不是他自己的责任。我不想知道守节忏悔的‘真相’,那不是源头。如果我减药顺利,等我停药和状态稳定后,我会找阿爸————找真正的当事人询问。”
温无缺曾经说过,寒香寻很不公平。
寒香寻告诉过容鸢她的事,却将容鸢的事对她守口如瓶。
寒香寻对此的回答是,温无缺在上位久了,作为一个风云人物,不是一个会介意别人谈论她的人。而容鸢不一样,容鸢成长于两个大男人过度保护的真空层,能应付象牙塔里的环境,却对外部的世界过于警觉。
寒香寻的意见是,容鸢需要自己去学会判断,和选择,向她自内心信任的人,坦诚自己的事,而这不应当是任何人强加给她的。
任何人试图强行撬开容鸢的嘴,或者无视她的信任和意愿,与人谈论她的事,都只会让她进一步龟缩回自己的“壳”中。
寒香寻是不齿李守节以忏悔为名骚扰容鸢的,朱鱼害更激进点,直接把人打了一顿。而她俩一致判断,无论如何,李守节提供的“钥匙”,只能交给温无缺。
温无缺因此被安排和李守节见面,听完了青年的整段“自白”。
和朱鱼选的一样,她听完李守节的自供,忍不住动手揍人了。
温无缺还没咂摸过来,她到底想不想知道,让容鸢失魂落魄地流泪的原因。寒香寻便提醒她,“钥匙”是交给她了,但她不能握着钥匙,就去强闯人的心防。
温无缺觉得这玩意儿像烫手山芋,她不喜欢说谎骗人,哪怕是出于善意而沉默。
这和她原来和容鸢选择互相回避对方的事不一样,那属于有所察觉的情况下,出于尊重不探究,而不是明知道来龙去脉,却避而不谈。
现在她不用再愁了,容鸢远比寒香寻所期望的,还要成熟。
容鸢可以接受她握有自己的秘密,哪怕她知道的比自己所知的还要多。
容鸢甚至愿意接受暂时的无知。
其实这是温无缺理应能预见的,毕竟容鸢都愿意接受自己暂时的无能,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出国接受心理治疗。
“关于李守节,有一个无伤大雅的秘密我没有告诉你。”
和唐新词聊过之后的某个清晨,容鸢准备挂断视频电话时,温无缺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尽管这事显得有些无厘头,她这会儿还是想告诉对方。
“嗯?”容鸢果然暂停了挂断的动作,她怀里的十四抬高了嘴筒子。
“李守节坦白完,我气不过,用椅子砸他脚了。”温无缺说,“但我真正想做的,是找人跟踪他,用麻袋套他头,狠狠揍他。”
容鸢原本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在盯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闻言,便垂下双肩,没好气地捏住十四的嘴,说:“那我也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什么?”温无缺下意识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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