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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五点多的时候又起床去看了一眼,天灰蒙亮,车已经走了。
第二天陈晚打车去古街。小年轻的老婆正来送早餐,见着陈晚也分给她一个红薯。
“妹子尝个,自家种的。”
陈晚没吃早饭,不客气地接过来。
小年轻说:“你今天咋这么迟啊?”
陈晚说:“我车昨天让人追尾了,放去店里修了。”
“哎呦。”他说:“这马上就要旅游旺季了,人车是越来越多,你得小点心。其实骑摩托还方便些,逮着空隙一插就过来了。”
陈晚嗯了声,“我知道。等我老公回来,就让他送我。”
小年轻问,“你老公是不是上次打拳的那个?”
“不是。”陈晚吃了口红薯,说:“比他乖多了。”
红薯没吃完,就有客人上门。
陈晚压了口水,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连着几天都是好天气,天气预报说今日变天,起大风。
中午刚过,太阳就跑了个没影。
陈晚连午饭都没吃,抓紧时间给最后两个小姑娘画完。
天气变化实在是快,刚起了个头,风和云便配合着涌动,压暗天色,压低云空。世界像是被淡墨染色,灰蒙一团。
陈晚画完递给她们,“要下雨了,你们找个地方先避避吧。”
小姑娘把画放进包里,给了钱,手拉手就跑进不远处的一家银饰店。
小年轻已经把自己摊子用油布盖好,吩咐老婆:“要暴雨了,赶紧的,再盖一层。”
夫妻俩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又飞快地盖上一块塑料布。并把四角用砖头压好。
小年轻冲陈晚喊,“你快收东西,先放我这儿。”
风越来越大,把陈晚的裙子吹向一边,紧紧贴着她的腿。
陈晚的画具有些难收,四五个笔盒铅笔一大堆,主要是这个大画架,纸张被吹得乱散。小年轻跑过来,“我来搬画架。”
他扛着就往摊子冲,陈晚提着大小包跟在后面。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摊主老婆一声尖叫,“小心啊!”
雨欲来,狂风起,陈晚站着的地方后边是一幢三层高的瓦房,三楼在装修,脚手架上堆了杂乱的工具,也不知是什么被风吹得噼里啪啦响,眼见着一个装水泥的胶桶砸了下来。
陈晚的头发乱飘,挡住了视线,一时心乱,就只听见那一声“小心”。
一秒不到,陈晚被一个人推开,速度太快,力气太大!
她踉跄了几步就站稳,先是听到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声,然后是周围人的惊呼。
黑色的胶桶在地上裂成两截,还有半边在打转。
陈晚转过身,惊魂未定,看着推开自己的人。
竟然是周正然。
周正然自己没站住,一只脚跪在了地上,左手撑着地,在极力控制平衡。
就是这一瞬,陈晚看见四五个黑衣男在巷口蠢蠢欲动。周正然眼神微眯,那边立刻没了动静,一个个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陈晚正对着,看得一清二楚。
她走到周正然身边,“你有没有事?”
陈晚低头看过去,他手上有两道血口子。
暴雨终于倾盆。
陈晚来云南数月,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雨。
一遍一遍冲刷着这个世界,好像在洗净着什么。
陈晚坐在周正然的车里,她说:“我带您去诊所吧,处理一下伤口,很近的,就转两个弯。”
周正然没作声,脸部线条坚硬,下巴绷得紧紧。
讨不到声,陈晚略觉尴尬。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您。”
风雨在车外,隔出两个世界,雨水拍打在车窗上,汇成几股细流。
陈晚欲推车门,周正然把她叫住。
“等雨停了再走。”
声音厚重,一句陈述句却说得铿锵有力,这股力量很奇怪,让陈晚想起自己在英国念书时,站在侏罗纪海岸听到的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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