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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宁瓷听到的,应该是她与达春在行欢愉之事……
这本是慈宁宫,乃至整个皇宫上下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却因从没有旁人提及,平日里,也就这么得过且过了。
这会儿竟然被宁瓷提及,且直言她梦魇的惊恐之声,一时间,让太后本是盛气凌人的模样,顿时消散了大半,变得有些尴尬了几许。
宁瓷见太后没有吭声,便又继续胡诌道:“宁瓷回宫时,路过忆雪轩,忽而想起,金陵盐水鸭是有祛湿热,缓解疲劳的功效,便去那里买了。本想第二日给您吃的,结果,朝堂之上又出了那桩子糟心事儿,老祖宗您一整天都不吃不喝,更不想安睡,宁瓷固然心头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待得这两日您能吃得下东西了,我却发现,天燥闷热,那盐水鸭已经不能再吃了。”
“罢了罢了,你且起来吧!”太后揉了揉太阳穴,烦闷道:“哀家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瞧你这伶牙俐齿的,真像你姐姐简雪烟。”
刚才那么一出倒没吓到宁瓷,谁曾想,太后的这么一句无心之言,倒是吓得她冷汗直流。
可当宁瓷回到自个儿的寝殿时,更是吓得魂不守舍!
很明显,她的寝殿已经有人来翻找过了。
她一个猛子冲到寝殿床榻后头的小屋,却见那受伤的侍婢正脸色惨白地躺在里头。而这侍婢的周围,已然凌乱,不似她出门前的摆放。
慌乱只在宁瓷的灵魂深处沉浸了须臾,便消失了。
太后应该没有发现此人的存在,若是发现了,刚才她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自己离开。
再仔细这么一观察屋内的情形,门后,床榻底下,甚至是案几四处,宁瓷便明白了大半。
她俯身搭上侍婢的脉象,再仔细观察侍婢的脸色,便深知,此人应该是醒着,虽然经历了一番差点被发现的险境,但终究是无碍的。
可这人,就是一副死活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宁瓷纵然是想问她,她也愣是死活不开口。
也罢。
宁瓷不着急,若是有朝一日,这人恢复康健,从此消失,她也不在意。
眼下,宁瓷有自己要做的紧要之事。
比如,藏于小佛堂里的油彩。
这几日,太后每晚被噩梦惊扰,不得安睡,并非完全是因为齐衡的事儿。
而是宁瓷于每夜子时末,都要在慈宁宫后头的小花园里做点儿什么。
比如今夜。
宁瓷身着一袭白衫,在脸上用戏园子里买来的油彩,化了个白底桃花面儿,解开头上的发髻,一袭长发及膝,站在小佛堂外的花园子里,对着慈宁宫高唱一首昆曲。
幽幽昆曲无需唱全乎,只要唱得精髓就好。
尤其是那一句——
“……烈火烧遍慈悲院,百口惊魂,焚香沉冤,凭栏哀唱那个刽子手,一朝一夕,一梦一年……”
唱罢,她便从慈宁宫里的专属暗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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