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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到这儿,宁瓷猛然想起,自己从前世到今生,其实算作是一场重生,那么,自己的这番离奇经历,到底算是死而复生吗?
却在她这么怔怔地想着前世的种种,想着她与严律大婚当夜,这反贼竟然起兵叛乱,竟然直接冲向慈宁宫,逼迫提拔他多年的太后吞金,更是火烧慈宁宫。
虽然想要弄死太后也是她的心头愿望,可太后是提拔严律的人,严律竟然能对他的恩人这般恩将仇报。
这人……
罢了,现在知道了,他原来是有癫症。
果然还是远离他一些比较好。
否则,每次靠近他,她总是能想起,他为自己挡箭的大义之举,更是能想起,他对自己直白所言的那两句让人脸红心跳的心意。
害得她都不敢瞧他的眼睛,更是在每次靠近他的时候,她都会有莫名地慌乱。
宁瓷在心头不住地叮嘱自己,严律是反贼,又有癫症,这种人,断然不能……
突然,她的后脊一紧,旋即,自己整个后背,却被一双遒劲有力的臂膀给拥入滚烫的怀中。
这般有力的臂膀,这般滚烫的胸口,莫不是那泼皮反贼又折回来了?!
宁瓷恼羞成怒,更是吓得心头大震,不过一个呼吸间,她想也不曾深想半分,直接将净洗双手的铜盆端起,一个折转身,用力地将这一整盆水泼在了身后那个拥抱她的人身上!
“哗!”
燕玄一声惊呼,速度极快地闪向一边。
可这盆水泼的速度极快,又是这般猝不及防,燕玄的身上终究还是被泼洒到了一些。
于是,宁瓷便看见被泼湿了小半边身子的燕玄。
宁瓷大震,赶紧丢下铜盆,拿出锦帕帮他擦拭,口中还在不住地抱歉道:“天啊,对不起,对不起,燕玄,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
燕玄本就心情极其糟糕,这会子被泼了一整盆凉水,倒是能缓缓他烦闷不安的心神,再一瞧见此时宁瓷这般慌乱的,好似小猫一样恐慌至极的模样,他本是心头一暖,爱意更甚。
谁曾想,宁瓷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仿若一整盆冰山雪水,硬生生地将他那颗滚烫鲜活的心,给冰冻到生疼。
“你以为是谁?”燕玄冷冷地明知故问道。
宁瓷一边帮他擦拭水滴,一边着急道:“还能是谁?我还以为是严律那个泼皮又回来了!”
燕玄的脸色,跟他此时的心一样,森冷,生疼。
他硬生生地将心头的冰冷和潮湿,全数压藏了下去,却依然继续明知故问地道:“哦?严律?呵呵,怎么,刚才你跟他见面了?”
宁瓷从小到大对燕玄都不曾隐瞒,这会子也是。
于是,她坦诚地道:“刚才在老祖宗那儿,他和燕湛都在,老祖宗让我帮忙去把脉来着。”
“把脉?”燕玄的语气开始不善了起来:“帮谁把脉?”
“当然是老祖宗啊!”宁瓷依旧是一边帮他擦拭,一边如实地将外头谣传太后怀有喜脉,老祖宗为了正身,喊了她去澄清一事,都对燕玄说了。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帮老祖宗把脉着实危险,我原本也不想参与其中,但又推脱不掉。不过好在,后来严律出手帮了我,用一些真假难辨的言辞,把我剥离出喜脉之争里,也幸好……”
“因为他前后帮了你几回,所以,你就让他抱你了?”
终于,宁瓷后知后觉地听出燕玄那不善的语气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擦拭,抬眼去瞧他,不悦道:“燕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燕玄每次一瞧宁瓷那双漂亮的美目,他那痛得再怎样森冷到滴血的心,也终究是柔软了许多。
听着宁瓷的语气有着彻彻底底的不高兴,却又想着刚才御书房里发生的那一切,燕玄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
终于,他忍不住地痛苦道:“既然他没有抱你,为何我抱你的时候,你会把我错认成他?”
宁瓷一愣,自己确实刚才在想严律的事儿,才这般错认了。
但瞧着此时燕玄那副隐忍的模样,她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要正面起冲突比较好。
毕竟,整个皇宫里,甚至是整个人世间,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燕玄了。
于是,她缓了缓语气,如实道:“因为严律当着老祖宗的面儿,说他有暗疾,我听着他的描述,发现,他所言不虚,确实是有暗疾,大概应该是脑疾里的癫症之类的。刚才,我确实是在想着他的脑疾一事,只是不明白的是,他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竟然是个有癫症的。结果,你突然来了,又没个人通报一声,你这么一抱,我就……”
宁瓷话没说完,却被燕玄再度搂入怀中。
湿漉漉的衣衫,夹杂在两个人之间,仿若年轻火热的彼此之中,夹杂了已然潮湿的命运。
“对不起,雪烟。”燕玄紧紧地抱着她,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许是两人从小到大都认得,一直都有青梅竹马之谊,彼此之间太过熟悉,熟悉到,纵然燕玄这么紧紧地抱着,甚至在她的发髻上不住地吻着,宁瓷也只觉得安心,并无半分慌乱和脸红。
她在他的怀中依偎着,也同样环抱住了他,并拍了拍他的后脊,道:“好啦,你被我也泼湿了身子,就算是你我之间,两不相欠啦!”
燕玄一愣,总觉得宁瓷所言的这句话怪怪的,好似一团浓厚的墨云,从天边,一直飘到他的心里,笼罩了他的一生。
他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赶紧驱散了脑海里的杂念,并对宁瓷道:“雪烟,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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