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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管事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小祖宗,是快入秋了,天黑得早,各房用灯烛都比夏日多些,采买量自然增加。这都是按往年惯例,有旧档可查的。”
“哦。”云棠小脑袋点了点,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伸出刚擦干净的小手,指向账册上另一个条目,“这个宣纸,买了两百刀?”
“是,小祖宗。府里公子小姐们习字作画,还有各处书房的日常用度,消耗甚大,澄心堂的纸是上品,自然贵些。”赵管事回答得滴水不漏。
云棠歪着小脑袋,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她忽然扭头,小脸几乎贴着青鸢的侧脸,用刚好能让赵管事听清的声音问:“青鸢,窝上次玩…嗯…不小心撕坏的那几张画画的纸纸,也是澄心堂的吗?”
青鸢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平稳:“回小祖宗,正是。您那日用的是前年库房清点出来的旧纸。”
云棠立刻转回头,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管事,“库房里,还有好多好多那种纸纸呢!窝都看见啦!堆得高高的!”
“前几日被撕坏了几张,青鸢说不打紧,库房还有很多。怎么现在又要买新的两百刀呀?”
这话一出,赵管事面上沉稳地笑一顿。
他万万没想到,这小祖宗不仅记得纸的名字,还记得库房有大量存货!
更没想到她会把小孩子撕纸玩这种小事和府里大宗采买联系起来!
“呃,这…这个…”赵管事喉结滚动,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库…库房那些,是…是陈年旧纸,恐…恐已受潮变色,不堪大用了。公子小姐们习字,自然要用…用新纸…”
“受潮变色?”云棠拽了拽青鸢的袖子,“可是我还看见那些纸纸啦,白白净净的,包得好好哒,不像坏了呀?是不是呀?”
青鸢平静地开口,“回小祖宗,前日奴婢随您去库房取走马灯,确实看见西北角存放的澄心堂宣纸尚有百余刀,封装完好,纸色洁白,并无受潮霉变之象。”
赵管事只觉得眼前发黑,腿肚子都在打颤!
“哦~~~”云棠小嘴张成了o型,小奶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管事瞬间惨白的脸,“原来没坏呀?那赵管事为什么说坏了呢?”
她的语气天真无邪,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赵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声音发颤:“小祖宗恕罪!老奴糊涂!是老奴记错了库房存纸!是老奴失察,请小祖宗责罚!”
他不敢再狡辩,只能认错。
夸你很厉害的意思啦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赵管事粗重的喘息声。
青鸢抱着云棠,依旧稳稳当当。
云棠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管事,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小手无意识地抓着青鸢衣襟上的盘扣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开口,“赵管事在府里管账,好多年啦,辛苦啦,偶尔记性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管事听到辛苦二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云棠接着道:“不过记性不好,管账可不行哦。青鸢姐姐,把窝那个装着小金豆子的荷包拿来。”
她指了指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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