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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对错难辨(第2页)

“主子已安全抵达京城。离开西南前,他将‘月濂’近半人手皆遣出,全力搜寻将军下落。”暗卫谨慎地回答,小心观察着元凌的神色。

他们这些心腹皆知,这位元将军在主上心中地位非凡。

“他平安就好…”听闻魏长卿已返京,元凌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幸好,那人没有因他而冲动涉险。

“将军,眼下我们虽暂时脱身,但北齐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辽洲城现已遍布敌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我知道。”元凌点了点头,“但在离开之前,我必须去一趟太守府。”

暗卫欲言又止,但想起主上严令一切听从元将军安排,终是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子时三刻。

辽洲城突然下起了暴雨,仿佛要将整座城给浸透了。

元凌推开太守府内的书房门时,沉重的湿气与墨香混杂着扑面而来。

辽洲太守岑丘正就着一盏摇曳欲灭的残灯,伏案誊写着一份名录。听见门响,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缓缓擡起头。

岑丘的脸上并无惊诧,仿佛早已料到今夜必有人会到访。

“元将军不该来此。”他声音喑哑,推开满案关于辽洲田亩粮赋的账册,一方青铜镇纸下,压着一本边角泛黄的书册。

元凌的枪尖寒芒一闪,挑起了案头一卷密函,那朱砂批注的“漠北军”三字,在昏暗中刺目如鲜血。

“我不来,怎麽知道岑太守竟能截下了整整十二道漠北军的求援信。”

岑丘枯瘦如竹节的手指在昏黄油灯下泛着青灰死气。

他慢条斯理地斟了一盏浑浊的茶汤,推至案前。

“元将军可知,辽洲官仓之粮,尚能支撑几日?”不等回答,他自齿间挤出两个字,“三天。”

“所以……你便开了城门?”元凌的枪尖擦着岑丘耳畔掠过,狠狠钉入他身後砖缝,铮铮嗡鸣。蛊毒带来的灼热灼得他眼底金芒乱窜,“用我漠北五千儿郎的性命……来换你的粮?”

“是换十万百姓的命!”岑丘突然激动地咳嗽起来,猛地掀开地砖。下方,成捆的户部公文倾泻而出——辽洲府克扣的军粮记录丶荆城虚报的田赋账目,每一卷末尾都清晰地盖着当朝叶相的私印。

“去年腊月就已断了赈济!辽洲城内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之时,将军正在红枫河边庆贺大捷!”

元凌瞳孔骤然收缩,握枪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他想起月前押粮途经辽洲时,确曾见过面黄肌瘦的百姓跪伏官道两旁,挖掘草根树皮……

“本官亲手……埋过四十六具饿死的尸首。”岑丘声音嘶哑,突然一把握住元凌仍钉在砖中的枪尖。鲜血瞬间从他掌心涌出,顺着枪杆滴落,他却恍若未觉,“最小的那个孩子……蜷缩起来,还没有漠北军的惯用刀鞘长!”

“将军是显贵出身,怕是没见过人食观音土胀死的模样吧?”

窗外狂风呼啸,猛地灌入书房,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暴雨裹着城外难民棚户区传来的焦糊与污秽之气,令人作呕。城墙下难民棚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像片蜷缩的尸骸。

“边关战事,年复一年,从未止歇。朝廷的赈灾粮款,年年春日便只惦念西南水患。”岑丘看向元凌的眼神,充满了元凌无法理解的沉痛恨意,“将军的漠北军尚可凭军功刀剑杀出一条血路,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弱妇孺呢?他们该死吗!”

元凌握枪的手背青筋虬结,旧日刀伤在狂血蛊的催动下再度崩裂,温热的血水顺着铠甲缝隙流下,在他脚边积成一洼暗红潭水,他却浑然不觉。

“将军不忍看三军将士饿着肚子守国门,”岑丘逼近一步,字字泣血,“就忍心看辽洲十万百姓活活冻死丶饿死在这个冬天?”

“将军!”暗卫的剑柄重重磕响门框,声音急促,“夏多利的铁骑已到城门口了!”

元凌却恍若未闻。

鎏金闪竖瞳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粮图,那上面朱砂批注的“腊月初七,永川府运粮八百石,实收六十”字样,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线里。那蝇头小楷勾勒出的,是比北齐战刀更加狰狞丶更加贪婪的饕餮。

“户部年年哭穷,国库空虚……可户部的老爷们,哪个不是脑满肠肥,家中堆满了从百姓骨血中榨出的粮米。”岑丘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叶相门生克扣倒卖的粮草,正是经我辽洲官仓之手,转售给了北齐。将军此刻真正该杀的……是千里之外丶锦帐貂裘中醉生梦死的国之蛀虫。”

“有人曾跟我说……元将军一心为国,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好人……”岑丘松开鲜血淋漓的枪尖,颤巍巍地推开书案旁一个隐蔽的暗格,“所以你定会来找我问个明白。”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把长刀。

元凌的目光瞬间凝固——那刀柄上清晰刻着一个“宁”字。

是宁安的佩刀!

“夏多利将他擒来後,百般折磨……甚至欲将他炼成蛊人。我去探看时,他只求我给他一个痛快。”岑丘的指尖在那熟悉的刀柄上停留片刻,声音低沉下去,“他说……‘生为漠北军,死也不能成为将军的负累’。”

“他还说了什麽?”元凌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他说……这辈子能追随将军,能做您的副将……值了。”岑丘闭上眼,复又睁开,将一个小小的木匣塞进元凌怀中。

匣中,辽洲府苛捐杂税的明细丶禹州水患贪墨的实证丶兵部军械以次充好的记录……无数卷朱批奏折副本,无一例外,都盖着叶相的私印。

窗外火光冲天而起,马蹄声如奔雷般撼动地面,越来越近。暗卫焦急地劈开窗户,“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从东门官道走。我早已令人埋下数百斤火药……北齐兵不敢轻易靠近。”岑丘解下腰间代表太守身份的鱼符,塞给元凌,“他们要的是江山更叠,王旗变换……而我,只想要辽洲十万百姓活过这个冬天……”

桌上烛火在窗外灌入的风雨中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在两人的脸上摇摆。

元凌忽然想起魏长卿曾对他说过,“战场之上的血,其色殷红,敌我分明。战场之外的血,从来浑浊不堪,难辨黑红。是非对错,有时你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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