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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衿摇摇头,刚想说“没有”,却见老人指了指她的手腕。
那里还残留着输液留下的浅淡针孔。
“先进屋吧,外面晒。”鹿长青对吴音使了个眼色,又看向鹿衿,语气软了下来,“让厨房给你炖了汤,补补身子。”
轮椅缓缓转动,鹿衿跟在旁边。
几人走进内屋,光线比外面暗了些,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檀香。
鹿衿在鹿长青下首的梨花木椅上坐下。
刚接过吴音递来的参汤,就见爷爷擡眼打量着她。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在安城的事,月儿都跟我说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有些她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和那个阮家omega的事,打算就这麽瞒着?”
鹿衿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微惊,面上却还算平静。
以爷爷的本事,想知道这些事并不难,她本就没指望能瞒多久。
这次来首都,一半是探望,一半也是想坦白。
她不想爷爷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敌视阮舒。
她放下只喝了几口的参汤,瓷杯与桌面轻触,发出清脆的响。
“爷爷,我没想瞒您。”她擡眼,语气坦诚,“我喜欢阮舒,所以和她结了婚。”
鹿长青显然没料到她会这麽直接,眉峰微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鹿衿小时候是个黏人爱笑的孩子,父母出事後,性子才变得桀骜又执拗。
这两年他身体不济,对这孙女难免纵容,总想着日後再慢慢弥补。
却没成想,她竟悄无声息地做了这样大的决定。
可他知道的远比苏月多。
鹿衿所受的伤丶上次在清园差点被爆出的丑闻丶还有这次吐血住院,桩桩件件都和那个叫阮舒的omega脱不了干系。
他不是看重家世的人,只是见不得孙女一次次受到伤害。
“我不明白。”鹿长青的语气沉了沉,带着点明显的不悦,“她有什麽好的?好看的omega多的是,论家世,那个阮家也算不上什麽。”
鹿衿微微皱眉。
她知道爷爷是担心自己,并非刻意贬低阮舒。
可这些话听在耳里,还是像扎了根小刺。
她擡眼望着爷爷,目光认真得近乎执拗:“爷爷,喜欢一个人,为什麽需要理由呢?”
这话落地的瞬间,鹿长青的脸色骤然变了。
像是被什麽狠狠刺中,他眼里瞬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深切的悲伤,有猝不及防的惊讶,还有被勾起的痛苦,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怒火。
那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仿佛瞬间被拉回了某个不愿回首的过往。
“哐当!”
他手边的茶盏被重重拂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来,在深色的木面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没等鹿衿反应过来,鹿长青已经猛地转了轮椅。
金属滚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急促的声响,头也不回地往里间去了。
屋内只剩下檀香的馀味,和那盏还在微微晃动的茶盏。
鹿衿坐在原地,指尖冰凉,心里像被什麽堵住了。
她不明白,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心里话,怎麽会让爷爷有这麽大的反应。
吴音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首长他……大概是想起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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