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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农秘境（第1页）

第14章神农秘境

夜已深，屋外的炮竹声渐弱，月色透过窗照进屋内，地面上隐约可见院中树影，屋内烛光摇曳，方青蹊和陆吾和衣双双躺在床上。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方青蹊的双眼睁得老大，心脏鼓噪，他怕陆吾听见他的心跳声，偷偷往陆吾相反的方向移了一些。

旁边的人察觉到，没放心上，转头见方青蹊不像是困倦的模样，出声问他，话里满是揶揄：“在我旁边睡也要失眠？”

方青蹊倒是不心虚，理直气壮道：“这两日睡得多，现下不困，你若是困了就先睡，我不会打扰你。”

“不困就聊聊？”陆吾转回头，双手交叉搭在脑後看着床顶，姿态随意放松。

随着陆吾的动作，雪松的香气在被窝热气的烘烤下，愈发浓郁四散，方青蹊爱极了这香气，不由得浑身都软了，他侧过身，一手垫在侧脸下，贪婪地闻着独属于陆吾身上的味道。

“聊什麽？”声音懒懒的。

陆吾听他声音像缱绻的猫，心下柔软，缓慢说道：“明日便是初一，之後，你有什麽安排吗？”

方青蹊垂眸沉思，此事他还未细想过。从昆仑山回来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无论是祖父的离世，还是对陆吾情感的转变。他仿佛被命运的手推着走，没人问他是否准备好，来承受这一切。

可有一件事他是记得的。

“我说过带你瞧一瞧凡间百态。”方青蹊擡眸，“等处理好府中事务後，我们就出发。”

陆吾对此无异议，但他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介入，改变了方青蹊原本的人生安排，于是问道：“若我没出现，此刻你会作何选择？”

“未曾发生的事我不做预设。”方青蹊继续道：“桩桩件件的已发生，都是我必然要面对的路。”

“现在，我也想去四处看看，救力所能及的人。”

陆吾放下双手，侧身看方青蹊，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笑道：“这麽严肃做什麽，方老头？”

方青蹊揉了揉额间，也跟着笑：“说着说着便认真了。”

又想起什麽似的，方青蹊问陆吾：“你离开昆仑山不会被天帝发现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陆吾撇了他一眼，无所谓道：“不出意外的话，百年後回昆仑山给不死树输点血，天帝不会发现的。”

闻言，方青蹊瞪大眼，不满道：“那树都复活了，怎的你还要供养？没有别的方法吗？”

先前陆吾承受天罚的样子，给方青蹊带来了不小的阴影，曾经便舍不得，如今更甚。

“无妨，百年後你也瞧不着了，怕什麽。”陆吾开着玩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陆吾说的没错，百年後，他魂归黄土，这世间的一切再与他无关，若是投胎速度快些，怕是都忘得干净。

但方青蹊气闷，瞪着陆吾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可几瞬後，他开始害怕。

方青蹊再一次意识到，他于陆吾而言，在时间的纬度上，确如一瞬，陆吾不过为他短暂停留人间。

也许等不死树的果子长出来，也许陆吾获得真正的自由那天，早已忘了曾经有个叫做方青蹊的人，为了陆吾，乱过心跳。

无法再装作无事，方青蹊转过身，背对陆吾蜷缩侧躺着，咬牙不甘。

陆吾察觉到了方青蹊情绪不对，却没有说什麽，只默默帮方青蹊拉好锦被。

***

第二日一早，天光微亮时，严诀便离开了。等方青蹊醒来询问陆吾，陆吾嘲笑他怎麽不干脆睡到下午，方青蹊心里还装着昨晚的事，没什麽兴致同陆吾斗嘴。

他径直走向祖父的房间，自从祖父去世後，他还未踏足过这里，担心勾起伤心事。今日闲来无事，心念一起，就想着还是要来收拾收拾，总是放着也不是回事。

祖父的房间干净整洁，下人日日打扫，倒也没落灰，只是人已经走了，在这冬日里，生出了难以忽视的寂寥之感。

虽是卧房，但祖父仍在窗边放置了桌椅，桌子上的文竹还青着，方青蹊坐在桌前，抚摸桌上摆放的各类书籍。祖父爱看书，也喜各类游记，年轻时总喜欢出游，将所见所闻记录在册，方青蹊年少时爱听祖父讲自己的故事，可祖父不爱多说，方青蹊只得自己翻看祖父的笔记。

祖父的笔记就夹在书册中，方青蹊将其抽出翻看，其中内容他已倒背如流，如今再看这本游记，方青蹊手指摩挲着纸页上的字迹，想起祖父伏案提笔记录的模样，难免鼻头酸涩。

书页翻到汀州，关于汀州的记录尤其多。祖父原是汀州人，後在各地游历，辗转来到沧州，对沧州的气候饮食都颇为满意，便在沧州定居，并让严诀等人随府搬迁到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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