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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有些敏感,若是答是,倒像是背叛了天帝一般,英招还在犹豫,陆吾却果断道:“是。”
“若是天帝知晓,依他的性子,怕是有一场天罚等着你二人。”酆都大帝想想,轻笑出声,“那人循规蹈矩了几万年,属下却一个赛一个出格。”
“救人之事刻不容缓,大帝还请明示。”陆吾没心情在这里听酆都大帝评价天帝,时辰若是耽搁太久,他担心方青蹊已经饮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
“急什麽,如今地府魂魄多得很,一个个清算丶惩戒或是送入轮回都需排队。”酆都大帝收了手中的夜明珠,起身走下楼梯,徐徐来到二人面前。
走近了,陆吾才看清大帝的样貌。分明是已经几万岁的神,却生得俊美异常,剑眉星目,鼻梁挺直,一双薄唇看似淡漠,嘴角勾起时,又无端多出几分多情,只那一双眼,黑如不可见底的深潭,不带任何情绪,仅有无边冷意。
“本尊久居地府,生离死别见多了,也就不怪了,你们所说的情深似海也好,生死相依也罢,于本尊而言,不过是执念作祟,千万年过去,执念也会在时间长河中化为乌有。”
酆都大帝见陆吾皱眉,知他心急,倒也没再吊着人胃口,不紧不慢道:“本尊虽不像天帝那般刻板到说一不二,但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想直接带人走,是不可能的,你们总要用什麽来换,才能平了因果业报。”
陆吾闻言精神一振,他语速变快道:“陆吾什麽都愿意换。”
“性命也愿意?”酆都大帝歪头反问,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不愿意。”陆吾应声道。
酆都大帝对陆吾的反应感到意外,如他所说,这千万年来,为情所困的人,他见得太多了,愿意以命换命的人更不再少数,可这只神兽却不愿。
“本尊有时也真是不懂你们。”大帝轻叹气,状似不解,疑惑道:“你愿为他闯地府一遭,临到头却不愿意以命换命?”
陆吾却笑了,脑海中闪现方青蹊的笑脸,温声道:“生死入轮回,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可我不许,我与他还有约定未完成,我得留着命,陪他完成。”
“陆吾斗胆,做个贪心的人。求大帝留我一命,陆吾愿以毕生修为,换我与他携手百年。”
一旁的英招听後握紧拳头,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什麽?你要放弃你的修为?”
“怎麽?你不知道他的打算?”酆都大帝饶有趣味看向英招,黑漆漆的瞳孔中有看好戏的意味,“现在拦他还来得及。”
英招的确是想拦一拦陆吾,可他刚想张嘴说话,陆吾凌厉的眼风扫过,眼中满是不容置疑,英招扁扁嘴,烦闷道:“你倒是好,就求跟他百年,我们这群昆仑山的朋友全不要了,好无情。”
这一番话砸下来,陆吾被砸个措手不及,一时怔愣,可到底敌不过心中执念,他转头不再看英招,低声说了句抱歉。
“你们呀……”酆都大帝轻叹道,“这世间本就是有得必有失,要带走什麽,必要留下什麽,本尊也不是什麽恶人,但有两个条件,若是你们能答应,你们想要的人,本尊绝不留。”
“大帝吩咐。”陆吾应声道。
酆都大帝点头,换上了严肃的口吻,不带感情阐述道:“第一,本尊不需要你的全部修为,但引魂灯需以灵气和血肉为灯芯,望乡台丶阎罗殿丶奈何桥,一尾一灯芯;改写命簿也需以灵肉为祭。陆吾,四千年修为和四条尾巴换一命,你可愿意?”
“愿意。”陆吾毫不犹豫点头答应,“还有一个条件是什麽?”
说及此,酆都大帝面色缓和了些,目中含笑看向英招,意味深长道:“本尊听闻英招最喜游历世间,山川湖海无不踏足,奇闻轶事更是信手拈来。本尊近日无聊得紧,这第二个条件,便是请英招在地府小住时日,陪本尊解解闷。”
话音刚落,陆吾和英招面面相觑,酆都大帝站在一旁又开始盘他的两颗夜明珠,很是耐心地等二人的回答。
陆吾很快反应过来,眼神示意英招先答应再说,左右不会少块肉,在地府待几日罢了。英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又不是你留在地府,但看陆吾为了方青蹊实在可怜得紧,深深叹一口气,转头朝酆都大帝行礼。
“谢大帝成全我二人的请求。”
酆都大帝走上前,拍了拍英招的肩膀,很是好说话的样子。
“不谢,未来的日子劳烦英招了。”
“不过,陆吾,你要救的人,是谁?”酆都大帝对此略感疑惑,他只猜是陆吾心上人,边说,他变出一盏引魂灯,递给陆吾。
陆吾伸手接过,眼中具是情深与怀念。
“吾妻,方青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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