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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狂风四起,乌云团聚又散开,月光在云後明明灭灭,方青蹊的心跟着沉沉浮浮,他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又心怀希望,也许那女子说的话才是错的。
一道惊雷划破漆黑夜空,天帝身着金袍踏空而来,他面无表情立在半空中,俯视陆吾和方青蹊二人。
陆吾松开方青蹊手,朝天帝恭敬一拜:“陆吾恭迎天帝。”
“这位便是你说的不死树果子?”天帝沉声问道,视线落在方青蹊身上时,犹如千斤重。
“正是。”
方青蹊缓缓擡头,直视天帝冷峻的面庞,像是在等待某种审判。
“那便把该取的东西取出来吧。”天帝冷声道,“竟让一颗果子成了人。”
得令後,陆吾转身面对方青蹊,一双金色兽曈邪气丛生。
方青蹊苍白而无力问道:“取什麽?”
陆吾唇边的笑斩碎了方青蹊心中仅剩的期冀。
“你的心。”
山间妖风不停,方青蹊和陆吾的发缠绕在一起,纷乱的黑发遮挡住二人的双眼,在这一瞬的黑暗中,方青蹊胸口传来剧痛,一颗跳动的心脏被人捏住,硬生生往外扯,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甚至痛到发不出声,本能地掐住陆吾的手臂妄图能将疼痛减轻分毫。
可陆吾一把将他甩开,方青蹊直愣愣向後砸在地面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眼中再也看不见陆吾,只能看见漫天的乌云。
他分明是要死了,肉体上的疼痛已经要感受不到,可灵魂的撕裂感,却实实在在让他每分每秒都如承受车裂一般的酷刑。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混沌时,他似乎听见陆吾在慌张惊呼。
“怎麽回事,心脏怎麽这麽快就干瘪了?”
陆吾惊慌地看着手中的心脏,心脏在几瞬间内迅速发黑,皱成一团。
“快!放回去!”天帝不再凌空站立,而是落到地面上急切催促陆吾。
陆吾动作迅速又将心脏放回方青蹊的胸膛,天帝为其注入神力,金色的流光将方青蹊包裹住,直到胸膛中的心脏再次恢复跳动,血肉愈合,方青蹊才再次听见声音。
“如今他的心脏是由灵力供养,脱离了金丹,便会快速死去。”
“既如此,你便助他修道吧,待他功德圆满,成神之际,以神魂投入不死树中,供养不死树。”
“只不过,他的记忆要抹去,之後如何圆,看你自己。”
……
原来,这便是真相吗?
狂风渐远,所有的人事物消散,山头上仅剩方青蹊一人。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失魂的人偶,此刻的方青蹊,不知道活着和死了的界限是什麽,都说活着好,可活在谎言里也是好吗?
亲近是假的。
爱重是假的。
什麽是真的?
谎言是真的。
伤害是真的。
恨意……
是真的。
浓重的恨意如黑色藤蔓疯长,密不透风裹住方青蹊的心脏,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双眼幽深黑亮,缓缓道:“你想让我做什麽?”
“你恨他吗?”
“如此怎能不恨?”方青蹊冷冷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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