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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关于我们
自天帝离开後,方青蹊便在不死树的周围寻了块地,在天马和狸力的帮助下,搭建了一个新的小屋就此住下。他以神力维持陆吾身体不朽,让陆吾同他一起生活在此。
方青蹊日日以神力养着不死树,他本身就是不死树的果子,与不死树同宗同源,自是最好的供养选择。
但不死树毕竟是神界第一圣树,存在在这世间不知多久,所需要的供养神力犹如无底洞,方青蹊不过刚成神,每日用尽全力,却如水滴入大海,无声无息。
只是在第一次投入神力时,他意外发现了天帝的神力残留,虽有些奇怪,但也不曾多想。
供养神树的日子遥遥无期,但只要有救活陆吾的希望,日子总归是有盼头的。
他们原本住的小院也需要人打理,方青蹊隔一小段时间会回到小院中,将喂养池鱼,收割菜果之类的事情做完,再赶回陆吾身边,跟陆吾絮絮叨叨说些近况。
哪怕陆吾没有回应,但他乐此不疲。
某日清晨,方青蹊刚醒,推开小屋的门,老远便见到一堆神兽围着不死树,他颇为诧异,低头询问天马。
“今天怎麽了?”
朏朏丶狸力丶鸾鸟丶狌狌丶蛮蛮……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方青蹊粗略数了一数,得有二十多只。
“大家……”天马声音一顿,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大家听说了,只要供养不死树长出果子,就能救活陆吾,便都来帮忙了。”
树下的神兽们齐齐调用神力,投入不死树中,五颜六色的光如彩虹般,绚烂夺目。
方青蹊眼眸湿润,心中柔软一片。
“走吧,天马。”方青蹊温柔笑道,“我们也过去。”
神兽们见方青蹊来了,活泼的几只叽叽呱呱大叫起来。
“方青蹊!好久不见你!”蛮蛮扑扇着翅膀,分外激动。
方青蹊蹲下摸了摸他的後背,看了眼它身边的另一只蛮蛮,笑道:“好久不见。你找到媳妇儿啦?”
“是呀!多亏了陆吾呢!”蛮蛮十分得意,说到後面,又觉得自己嘴快,怕戳了方青蹊伤心事,忙安慰道:“你别着急,也别太伤心了,我们都来帮你,陆吾很快就会醒来的!”
“我知道。”方青蹊点点头,语气更加柔和,“我和陆吾谢谢你们。”
“见外了。”朏朏瞅了方青蹊一眼,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後摆动,“陆吾也是我们的山君。”
方青蹊始终笑着,“那也要谢谢你们。”
而後,方青蹊坐在神兽们之中,和大家一起供养神树。
待所有人力竭时,方青蹊将小院中的蔬菜瓜果都摆出来,邀请神兽们共享。
日子就这麽一天天过去,每天来的神兽都不同,但所有神兽都和方青蹊一同坚持着。
很快,方青蹊和神兽们打成一片,空闲时,除了去打理小院,也会像陆吾曾经做的那般,帮神兽们处理各种鸡零狗碎的麻烦。
麻烦见多了,他和陆吾絮叨的时候,有时也会小小抱怨,但更多时候,方青蹊能从这些琐事中窥见陆吾在遇见他前的生活。
他更能理解陆吾,但也,更想念陆吾。
***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百年弹指一瞬,但对于方青蹊来说,是他以思念和煎熬堆积而成的百年。旁人眼中他一直如常的生活着,可私下里,在数不清的日子中,他趴在陆吾的怀中,不知哭了几次。
偶尔他会怀疑,天帝的话是否是真实的,亦或是那是一场他自己做的梦。
只不过怀疑过後,他依然日日供养神树,不曾有一日懈怠。
这日,将神兽们都送走後,方青蹊去小院捞了两条冉遗鱼,这百年间,他烤鱼的技术愈发好,毕竟这山上除了他,其他神兽都是吃生食。
他揣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冉遗鱼回到住处,刚推开外院门,就见陆吾站在院内,朝他笑着伸手。
方青蹊笑得落寞,心中一堵,身侧的手又开始发抖,“你又出现啦?”
“过来。”陆吾对方青蹊平淡的反应略微不解,开口唤他。
“我不过去啦。”方青蹊撇过头摆摆手,“我碰到你,你就会消失了。”
“就这麽远远站着,好歹还能跟你说些话。”方青蹊拎起手边的鱼,“你看,我今天又捉了两条,等会儿烤着吃。”
陆吾皱眉疑惑,他缓缓走向方青蹊,走路的速度很慢,像是刚刚适应这具身体,他边走边问道:“为何碰到我会消失?你之前见过我?”
“见过,见过很多次。”方青蹊见陆吾快要超过安全距离,他往後退了两步,“别再靠近了。”
他的手抖得厉害,双手藏在身後,方青蹊控制不住大口呼吸,“我知道是幻觉,但是我实在太想你了阿吾,哪怕是幻觉……我也舍不得你就这麽消失。”
陆吾停下脚步,心疼得要裂开,痛意让他四肢发麻,方青蹊的话让他感到阵阵眩晕。
原来他是这麽过来的,孤独到只能从幻觉身上,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独自一人病入膏肓。
浓郁的雪松味袭来,陆吾大步跨过安全距离,将方青蹊拥入怀中,滴滴滚烫的热泪在方青蹊的肩膀上晕开,烫得方青蹊睁大了圆眼。
方青蹊松开手中的鱼鈎,颤抖地轻轻触碰陆吾的後背,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指尖穿来,他们胸膛紧贴,在方青蹊感受到蓬勃有力的心跳时,猛地抱紧陆吾。
“……是你?”方青蹊热泪从眼角滚落,他胸口起伏极大,双手攥紧陆吾後背的衣物,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是你……”
“是我。”陆吾用力收紧手臂,酸苦与喜悦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体内四蹿,他一下下轻吻方青蹊的耳尖,珍而重之,“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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