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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祺却没说什麽,目光落到乔亦被水打湿贴在腰间的衬衫上。
乔亦本就绷着的身板顿时又收紧几分,像是被鹰隼盯住的食草动物——惹出那样的乱子之後,在纪明祺面前哪怕只是擦掉身上的水,让自己的处境稍微好上那麽一点,都像是在向对方挑衅。
按着纸巾欲擦拭的动作停下,手指也变得越发僵硬,乔亦做好被讽刺的准备,而纪明祺的冷语也如期而至。
轻飘飘的,呢喃软语似的,抱怨中带着几分嫌弃:“咖啡洒,水也洒,不知道你还能干点什麽。”
乔亦绷着的指骨轻微痉挛,很快被他牢牢扣住。
纪明祺居高临下扫过乔亦苍白的脸,刚才不得不在电话里跟品牌方低声下气讨巧卖乖积下的怨气瞬间散去,在那之外还多得了一份伤害到乔亦的满足,让他的心情眨眼转晴。
“还穿着湿衣服干什麽?里面有干净的,去换。”
见乔亦还杵在门边,纪明祺才补充道:“礼服的事解决了,等下给他们送过去就行了。”
乔亦问:“没影响到下次合作吧?”
纪明祺:“不然呢?我都亲自打电话道歉了还想怎麽样?”
纪明祺说话处处带刺,但不妨碍乔亦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露出今天第一个笑。
乔亦笑完全是无意识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只是由衷地庆幸他的失误没有给纪明祺带来太大的损失。
纪明祺却将他唇角上扬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幅度看得清清楚楚。
上一秒纪明祺还在享受来自不明的角力中胜利的果实,下一秒就被这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刺到,才平息的怨气忽地涨高——他打电话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乔亦只难受了那麽一小会儿就完了?搞什麽??
纪明祺不快地皱眉,心里想着怎样才能让乔亦更难受,正要再补上几句,乔亦已经听他的话推门进了休息室换衣服。
纪明祺跟着他转身,错愕的目光撞到了合上的门板上。
关上门,乔亦在门板上靠了一会儿,没敢靠太久就支起身去换衣服。
衣服都是纪明祺的,多是明黄丶藕粉这种比较“甜心”的颜色,乔亦在其中挑了件衬衫,穿上发现袖子和下摆都长了一截,只好先把衣袖撸起系好扣子,再把衣袖捋下来挽上。
把衬衫的下摆塞进裤腰里时乔亦突生出强烈的既视感,总觉得类似的场景好像在哪里发生过,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某个画面闪过眼前。
对了。
确实是有过差不多的事。
只不过两人的角色与现在恰恰相反,是纪明祺跟学校里霸凌他的同学在泥地里打成了一团,最後不得不换上他放在车里的衬衫。
那是几年前的事来着?
比量了下衬衫下摆馀出的长度,与那时纪明祺穿他的衣服时大差不差,乔亦忽然有些恍惚——
真是没注意。
不知不觉间,那个在他车里绷着脸硬忍着不哭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都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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