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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士安难得有点心虚,嘴唇动了动,最後干巴巴地来了一句:“……下次不会了。”
“不会?”温从仁气笑了,直接冷着脸抽出一排银针。
卢士安眼皮一跳,立刻警惕地往後缩:“……哎,从仁,挟怨报复非君子所为!你是大夫,要讲医德的啊!”
温从仁皮笑肉不笑:“不要跟我提医德,我行医的招牌已经快让你砸了。不扎两针,你就又不长记性。”
——学医哪有不疯的?!!
卢士安:“???”
“从仁!你别冲动!”
“冷静!”
“放下那根长的!!!”
“从仁你冷静!我们有话好说!!”
任玄掀开帐门的一瞬,就看见温从仁手里,一整排银针已经进了实战状态。
任玄眼前一黑,血压瞬间飙上天灵盖,当场炸裂:“温从仁!!你做什麽?!”
他几步跨进帐内,擡手拂开温从仁的手,直接把卢士安护在身後:“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一个解释。”
温从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该让他给你解释。"
温从仁眯眼,他朝着塌上的人投去目光,语气冷极:“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半条命?你知不知道动用一次超出负荷的阵法,随时可能废掉你整条经脉?你知不知道——”
温从仁顿住,胸膛起伏,最後那一句话,却也没说出口。
——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再看着你死一次。
帐内陷入死寂。
任玄怔住,他显得有些恍然:“你说他……?”
看着任玄一副状况外的模样,温从仁蹙了眉。
他去看卢士安,青年目光落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收拢,像是某种习惯性的逃避。
温从仁心下气结,这人还知道内疚啊。
他刚才桌子都砸了,卢士安都能插科打诨,可现在,就多了一个人,这人连目光都不敢对上。
呵。
果然这种事就不该他这个大夫来做。
温从仁一字一句:“任玄,你该和他好好谈谈。”
帐中,医者目光沉沉,却在沉静的夜色里,像是一颗炸开的惊雷:“他的左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温从仁不再多言,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任玄,转身走出帐篷。
卢士安的左眼泛着一层淡淡的灰白,任玄注意到过,那时,他只以为是阵法残留的光影错觉。
帐内的气息冷得像是结了一层霜。
他缓步走近,他记得那年琼林宴明上,那双眸点漆如墨,映着旧时灯火,明澈如洗,一眼惊鸿。如今望去,却只馀一寸灰白。
他伸出手,想确认丶想试探丶最终,只止于半空。
卢士安试图打破这份压抑:“你怎麽了?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三年前,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任玄说不出话来。
卢士安看着他那副僵在原地的样子,叹了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怎麽又哭?”
任玄语气生硬:“没。”
他後知後觉的用蹭了蹭脸颊,手背上的触感温热。
“又”是什麽意思?
他又在什麽地方,第一次哭过?
记忆里有太多的空白,任玄本能地知道有什麽东西缺失了,可那拼图被撕碎,塞进了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失去什麽。
妈的……狗天命……
只有皇帝的是主线,我的就随便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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