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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曲二（第2页）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这个角落里的制剂仓库，人群的声音聚集在远处的工厂生産核心，那里有火光明灭，黑色烟雾在红色中升腾，他确信那不是从烟囱里冒出的。

庄央把仓库的大门重新锁上，转而想要清除监控记录时却发现整个厂区的系统从昨晚的某个时刻就陷入瘫痪，没有自己回来过的任何痕迹。

他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麽，只是由衷地感到幸运，门禁因为系统瘫痪无法工作，安保也离开了，他由此得以顺利地离开这个工作了小半年的封闭工业区。

即使逃出那个有着炼狱般恐怖景色的地方，眼睛依旧蒙着一层鲜艳的红色，无法褪去。

庄央一路来到最近的港口，搭上了一艘即将离港的货船。这里每日要来往的船只无数，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行踪。

船长因为他是临时加塞，开出了极高的票价，庄央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询问目的地是哪，一切的一切都已无法再在他的意识中留下痕迹。

在到达船舱後他再度陷入了昏迷，不知道睡了多久，很可能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因为醒来时世界再次变得黑暗。

昨夜仓库里所有的事都变得混乱又模糊，简单的回忆也让人头痛欲裂。

到底发生了什麽？他杀人了吗？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吗？

轮船在海上颠簸，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尽管一天一夜都未进食，庄央还是吐了个昏天黑地，他的精神差到了极点。

是不是已经有人发现了尸体？案件爆发了吗？他会不会被当作嫌疑人通缉？所有的问题毫无逻辑地缠绕在大脑中。

庄央感到窒息，他想，他也许该去自首的，他早该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的人终究会成为祸害。

“这艘船去到哪里？”庄央打开房间门，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新亚兰联盟。”一个小孩子坐在船舱的过道，回应了他。

联盟，联盟吗。庄央记得新亚兰并不随意接收来自十四区的人。

“可是我没有入境许可。”

“联盟宣布了免签停留许可，就在昨天。”小孩子露出疑惑地神情，好像所有人都该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庄央觉得这与自己这个潜在的凶杀犯还是没什麽关系，他到舱外买了点吃的回来，递到了那孩子手中。

孩子二话没说，就把面包吞入口中，脸上略带些脏污，庄央把一块饼干放到嘴里，心里的种种重压却使他突然没了食欲。他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脸庞，然後把饼干也留了下来。

孩子大概以为庄央是专门做慈善的，一吞咽一边大声说：“哥哥你真漂亮，心也好。”

庄央没能再说出什麽。

回房後他摸了摸胸口的口袋，那条颈环还在。

庄央意识到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于是来到了甲板上。

海水在轮船的轨迹下变幻着波浪的形状，又在突然之间産生了两朵不起眼的浪花，带着血色衣物的包裹和手枪就这样消失到了茫茫大海之中。

其实还有那枚颈环，他还无法觉决定如何处理，如果想要尽可能脱罪，当然是处理干净最好，可是眼前颜初庭的面容还无比清晰，他做不到抹去这些痕迹。

海面上的海风迎面吹来，满是咸湿的味道，又有点苦涩。从醒来到现在，庄央从未流出过一滴眼泪，他有些唾弃自己，但现实的残酷总是超乎想象。

登录新亚兰时异常顺利，由于联盟的新政策，大量的临时难民涌入这里，连边境检查都变得形同虚设。

但是下船後庄央才发现自己的钱付了高昂的船票後所剩无几，连吃食可能都只够数天。

今天是联盟总统的竞选直播，铺天盖地都是有关此事的消息，码头的电视里也正播放着候选人的演讲。

庄央身边的许多人围着大屏幕高声赞许着，虽然他们应该并没有选票。

他没有看见画面，但光从声音就可以得知那是一位非常有魄力的女性候选人。

紧接着是新上任的边境防卫部长发表就职演说，刚刚激动的人群渐渐散去，庄央于是看见了电视里的人。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军礼服，胸前挂着许多闪耀的勋章，好看得不可思议，简直会让人怀疑其是否可以胜任这项工作。

庄央看着那张脸愣了一会儿，心脏仿佛遭受重击，手指捏紧了口袋里的照片。

洗去血迹後，可以看清上面的人。

是三个少年的合照，大约十多岁的样子，颜初庭站在中间，与右边的人非常亲密，而最左边人的脸同电视机里的别无二致。

背面被画了一个爱心，对应着揽着颜初庭的右边的人。

身边有巡逻卫兵在讨论着这位新上任的年轻边防官。

“他是晏家的人吧”

“是啊，听说来头不小。”

“听说是总统候选人的……”

眼前的alpha面容出挑至极，乍一看就像是电影镜头下的明星，多情靓丽，但事实绝非如此。

至少对方别在腰间的制式枪支证明着一切，尽管看不清全貌，庄央还是能想象被那孔洞枪口指着的恐怖。

从身边嘈杂的对话中，庄央得知新任的边防部长将在联盟首都完成任职仪式和职位交接，就在这两天。

那时他并没有对这个好看的alpha産生什麽别的想法，直到他发现了颈环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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