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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第2页）

张小天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稍稍退後一步，又接着说道：“你回家再想想什麽时间方便。然後就来我家。正好我家最近就我自己。”

“在你家？”陆白擡头往张小天家看看，“那我妈肯定放心。等她晚上训我，我就告诉她。”

张小天看着他。陆白一高兴就满地溜达：“我就跟她说，‘我有同学一听说我挨训了，立马就要给我补课。’她听了肯定高兴！怎麽样？”

“随你便。”张小天笑了下，转身要往楼上走，“那我等你消息。”

“行！”陆白跟他摆摆手，转身跑得很快。

陆白回去跟家里商量过後，决定在找到补习班之前，每个周末都去张小天家里学习，陆白的妈妈本来还想给点课时费，被张小天拒绝了。

“回去跟阿姨说，我真不要。”张小天把陆白领进家门，转头对他说，“只是帮你讲讲不会的地方，顺便出点题。”

“那总得给你点别的，不能让你白辛苦了。”陆白站在门口，接过张小天递给他的拖鞋换上，说话时忍不住往屋里边看。张小天的家看着很规整，地板一尘不染，沙发上一点褶皱都没有，家具墙壁都是浅色，桌面上也没什麽装饰摆件，连花瓶也没一个，东西很少但每一个看上去都不便宜。陆白站起身，看着张小天，再看看他身後，觉得这里有种很违和的空白。

“你就赶紧把成绩提上去就行。”张小天等着他换好鞋，带着他进了自己房间。陆白走几步路眼睛就没停过，从客厅到张小天房间门口都没什麽特别的，但进了房间里就稍微有些不同。陆白忍不住啧了一下。

“怎麽？”张小天把陆白的东西放到自己桌子上，听到声音转头问他。

“没怎麽。”陆白摇摇头。张小天很明显是起的有些晚，才刚起床收拾好，陆白就来了，所以被子叠的有点乱，床也不像沙发一样平整，窗帘也没拉好，桌面上摆着昨天没收拾的书本，房间很干净，但处处都有张小天活动过的痕迹。

这才有点人气儿。陆白打量过房间後，又把目光放回到张小天身上。似乎是真的印证他刚才的想法，张小天看起来不像在学校一样板板正正，头发似乎有点乱，身上虽然没穿睡衣，但也是看着很柔软的针织衫，仔细看脸好像还有些没睡醒，嘴角上留着一点白。

那不会是牙膏沫吧...陆白想憋住笑，但失败了，见张小天满脸疑惑看着他笑，便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张小天也愣愣的擡手摸，摸到後才明白他的意思，登时有点脸红。他用力擦着，语气听着不太高兴：“这有什麽好笑的。”

“不好笑。”陆白咳嗽几声。桌子不大，陆白走过去，坐在张小天旁边，感觉两个人的距离要比在学校更近一些，近的都能闻到张小天身上凉凉的味道。他看着张小天从桌上的一堆里抽出几本，打开放在他面前。

“我这两天买了几本比较基础的练习册，昨天晚上大概先找了几道。”张小天指了指几道题，把笔递给陆白，“你做做看。”

陆白接过笔，想了想有点奇怪：“咱俩上学放学都在一块儿，你什麽时候买的练习册？”

“总有没在一块的时候吧。”张小天没细解释，接着说道，“你先做，不会的先空着，全做完了再给我看。”说完戴上耳机，也掏出作业写。

陆白没想到这刚进屋就要开始学习，他有些措手不及，对着桌面上的英语练习册大眼瞪小眼。桌上摆着纸笔，旁边有刷刷的写字声，感觉简直像是坐在教室里，陆白顿时就有点坐不住，他转着手里的笔，忍不住想“打扰”一下认真的张小天。

张小天写着写着，被耳机里的消息提示音吓了一跳，他赶紧把手机切换成静音，点开那条通知，竟然是陆白发的消息。

天儿！看我！

张小天看过去，陆白嘿嘿一笑，推过来一张演算纸，张小天一看，上面画着个低头写字的简笔小人，带着耳机，头上还竖着一小缕头发。张小天一眼就认出这画的是自己，赶紧伸手把头发压平，怕没压对地方，又站起来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弄。他昨天翻练习册翻的太晚，今天一早又收拾的匆忙，一点细节而已，他本来不太在乎，可这一会儿已经被笑了两次，他干脆站在镜子前又好好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麽不妥後才出来。

陆白笑了一会，本来已经停住了，可见到张小天从洗手间出来，嘴角就又忍不住往上蹦。张小天见他一副想笑硬憋的样子，终于有一点生气了。他就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也不说话，就看着陆白。陆白看他盯着自己，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转身拿笔，等了一会也不见张小天走回来，又小心地转头看他。

“别闹了。”张小天看他这样也说不出什麽话。他站直走回去，坐下後又提醒了陆白一次，“好好做，做完了我是要看的。”

“哦。”陆白见他面色缓和，也老老实实地做题不再闹了。

张小天怕他又溜号，决定盯着他直到他动笔为止。他慢慢往後倒，靠在椅背上，视线停留在陆白的笔尖，盯着盯着自己却先溜了号。陆白做题时有读题干的习惯，但只做口型，不出声音，张小天看着他翕动的嘴唇，想起了回程火车上两人的夜谈，耳边响起了火车在铁轨上行驶的声音。那时也是这样，困意让张小天听不太清陆白在说什麽，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偶尔有很轻柔的声音撞在耳膜上。

他想起自己没说完的那句话。陆白问他说什麽，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麽，那句话就像困意一样来的突然又自然，仿佛是他自己还未意识到的什麽，以至于还未说完自己就先被吓醒了。就是因为搞不清楚，所以自从回来以後，张小天确实有尽量跟陆白保持距离，除了这次的补习。

这纯属是为了救急，他也没办法，又不能真的什麽忙都不帮。再说了，自己说要帮忙时，陆白看上去很高兴。

陆白这边踌躇许久，终于开始动笔，张小天这边也回了神。反正想也想不明白，平白无故的冷落谁也不公平，要不就算了。张小天想通後，便接着写作业。

做完再加上张小天讲题，一上午眨眼间就过去了，张小天让陆白休息的时候，陆白还愣愣的坐在凳子上没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竟然学了这麽久。

“让你写的时候你不写，现在你倒是来劲儿了。”张小天收拾书包时看陆白还坐着，说道，“你可真有意思。”

“那证明我们天儿讲得好啊，都让我学英语学上头了。”陆白这才站起来，抻了个懒腰。

“你吃什麽，我点外卖。”张小天拿起手机，看他伸懒腰，又说，“你可以在屋里溜达溜达。”

“那行。”陆白闻言点头，往房间外面走。他在客厅转了一圈，发现这陈设都崭新的像是刚买的，根本不敢动也不敢坐，于是又走到厨房。厨房里终于不那麽像样板房了，但看上去也不像经常开火的样子，锅碗瓢盆被擦得锃亮束之高阁，木质切菜板上的使用痕迹看起来不像是近期産生的。

“你吃什麽？”张小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陆白看向厨房的垃圾桶，里面也没什麽厨馀垃圾。

“跟你一样就行。”陆白说道。

“那行。”

陆白走了一圈，实在没什麽看的，又回到张小天的房间。张小天没在房间里，陆白在门口环视一圈，便坐在张小天的床上。床微微下陷，支撑感不错，他伸手拍了拍，擡起头看到张小天钉在墙上的小书架。张小天的房间和他自己的房间很不同，墙上没贴球星海报，桌上也没有玩具手办，几乎没什麽能显示房间主人身份喜好的东西，除了那个书架。

陆白站起来，走到书架前站定。书架上其实也没几本闲书，大多是练习册和教辅书，做过的卷子装订成册，按照年份做好标签码在一起，还有一些很新的杂志，应该只翻过几本，看着都很新。陆白没上手摸，只用眼睛看，留意到在最下层的最里面有一本童话集，看上去很旧，书脊都磨掉皮了，在一衆保存完整的书中有些显眼。

应当是很喜欢的书。陆白琢磨着，突然想起上次两人在B市庙会买的小胖狗摆件，在屋里哪里也没找到。他想问问张小天，张嘴刚要喊人，突然听见大门口有开门声。

是有人回来了？陆白想着自己待在屋里不出声不礼貌，便走出去，到门口发现张小天在换鞋。

“你什麽时候出去的？”陆白问，“把我自己放家里你也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你自己待着害怕？”张小天诧异地问他。

“不是，我怕啥。”陆白乐两声，“你出去干啥了？”

“不知道点什麽外卖，干脆去楼下买了点我常吃的。”张小天把手里拎的东西递给陆白，转身进了厨房，“拿过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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