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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第1页）

第51章

地核深处，“守护者之心”的低沉共鸣渐渐平息，如同巨兽归于沉睡，只留下能量在管道中流淌的细微嗡鸣。观测台上，两个月亮投下的冷光，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交织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唇上还残留着彼此灼热而粗暴的气息，带着硝烟的苦涩和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不知是谁的唇在刚才激烈的厮磨中破了。

额头顶着额头，呼吸交织，急促而滚烫。

缪维桢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温翎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一松手，眼前这个人就会如幻影般消失。温翎的手则牢牢抓着他的手腕，力道同样不容置疑，像是在确认这份真实。

“疯子。”缪维桢低哑地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未褪的喘息和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纵容。

温翎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带着同样未平的气息：“彼此彼此。”

那双深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清澈温和，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後的锐利和某种被点燃的丶野性的光。缪维桢看着这双眼睛，感觉自己冰封多年的内核，仿佛被这火焰灼开了一道裂痕，有什麽滚烫的东西正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他猛地松开攥着衣领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後退了半步，拉开了那令人心悸的距离。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取代了对方温热的呼吸。他转过身，背对着温翎，肩背线条重新绷紧，恢复了那副无懈可击的丶冰冷的姿态。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沉寂太久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击着肋骨。

温翎看着他瞬间竖起的壁垒，没有追击，只是擡手，用指腹轻轻擦过自己微肿刺痛的下唇，那里还清晰地残留着对方的触感和气息。

他看着缪维桢紧绷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丶近乎得逞的笑意，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你的手，”温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在抖。”

缪维桢垂眸，看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

强行啓动“守护者之心”上古芯片的後遗症，远未消退。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回身後，握紧成拳。

“无妨。”他的声音冷硬，听不出情绪。

就在这时，观测台的自动门无声滑开，罗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的机械义眼扫过场内，在温翎微肿的唇瓣和缪维桢异常挺直的背脊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垂下视线。

“部长，殿下。”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基地外部防御已按照‘守护者之心’的初级协议重新校准，能耗稳定在预期范围内。另外，凯斯医生要求您尽快返回医疗区进行後续检查。”

缪维桢“嗯”了一声，没有回头：“知道了。”

罗砚继续汇报：“刚刚截获一段来自赛良首都的加密通讯，经由三个中继站转发，源头指向皇宫御医院。内容是关于陛下病情的紧急通报，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温翎眉头微蹙，看向缪维桢。

缪维桢终于转过身，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一片深沉的冷静。

“温寻弋撑不住了，”他淡淡道，语气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冰冷的陈述，“联邦给他的诚意，看来剂量不够，或者……本身就是慢性毒药。”

“他这是想最後搏一把，引我们回去？”温翎立刻抓住了关键。

“或许是，或许不是。”缪维桢走向控制台，调出星图，上面代表联邦舰队的标记依旧在远处虎视眈眈，却暂时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瞿北辰按兵不动，是在等。等我们内乱，等温寻弋死，或者……等我们主动跳进下一个陷阱。”

他的指尖在星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几个黯淡的丶几乎被主流星图忽略的星域坐标上。“我们的‘盟友’，也该有回音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主控室内一个独立的丶加密等级极高的通讯频道发出了微弱的光信号提示。频率编码，属于前“赛恭国”的流亡政府。

缪维桢与温翎对视一眼。

“看来，”温翎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缪维桢接通了通讯，没有影像，只有经过处理的丶略带失真的声音传来，用的是古老的赛良附属国通用语：

“维桢阁下，‘守护者之心’的觉醒，我们已感知。赛恭的遗民，从未忘记故国的荣耀与联邦的铁蹄。若您与温翎殿下仍秉持覆灭联邦丶重建秩序的誓言，我们愿闻其详。”

信号很短暂，说完便主动切断，显然是极度谨慎。

“第一个。”缪维桢关掉频道，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转向温翎，“我们的‘第三条路’，看来已经有人愿意投下赌注了。”

温翎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向星图上那些被遗忘的坐标，仿佛能看到无数双在黑暗中窥探丶期待又恐惧的眼睛。

“这不是赌注，”温翎轻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这是火种。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把他们当棋子，而是让这些火种，烧成燎原之势。”

缪维桢侧头看他，青年挺拔的身姿在控制台的幽蓝光芒下，仿佛自身也在发光。

那是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丶带着理想主义色彩的光芒，曾经被他嗤之以鼻，此刻却成了他在这片黑暗星海中，唯一能清晰辨认的航标。

他想起刚才那个失控的吻，想起温翎说的“一起”。

危险，却诱人。

“那就看看，你这把火，能烧多大，能烧多久。”缪维桢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走吧，先去见凯斯。在点燃这片星空之前，我们得先确保自己不会先被烧成灰烬。”

他率先向门外走去，步伐稳定，仿佛刚才观测台上那个失控的人从未存在过。

温翎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再次拂过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滚烫的誓约。他擡步跟上，深绿色的眼眸中，映照着星海与未来征途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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