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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喊出来的只有气声,他心虚,不敢让姜满听见。
姜满的左手搭在床边输液,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能看清扎进血管的针头。他的手滞在半空,久久没敢落下去,好像轻轻一碰,姜满就要碎了。
袁亭书干坐到天明。
早上护士查房,给姜满换了药,拿来一袋新的药液输。护士走后,姜满终于醒了。
袁亭书从沙发上弹起:“满满,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鼻尖翕动,姜满嗅出了熟悉的医院的气味,眉头一皱,“哥哥呢……”
“你哥回去了。”袁亭书顿了顿,说出了实情,“姜玄烨病危,他得回去主事。”
姜满用“闭眼”当做回应,不肖片刻,疏朗的眼睫毛湿成一绺一绺。
袁亭书心疼,掌心覆上姜满手背。
输着液的手是冰的,姜满没挣扎,他就没拿走。他也不敢动,生怕被姜满觉察到,让他把“脏手”拿开。
“满满,”袁亭书温声说,“等养好身体,我就送你回家。”
“你要是让我回家,我现在早就在家了。”姜满说半句话就要喘很久的气,他唇色淡得发白,勉强扯出一个笑,“我这个样子,还能好吗。”
“别瞎说。”袁亭书攥住他的手,“你是气血不足引起的并发症,补回来就活蹦乱跳了。”
后知后觉姜满在输液,袁亭书猛地撒开手,针孔附近洇出小片血渍。应该是很疼的,姜满好像感觉不到了。
白天趁姜满睡觉,袁亭书回了一趟家。
客房开着门,床品已经撤干净了,管家在里面归置东西。
“先生。”管家鞠一躬,指指屋顶,“这些要收走吗?”
“什么?”
袁亭书抬头望去。
吊顶和屋顶之间全是乐高,仔细一瞧,是各国家标志性建筑的微缩版。建筑楼风格各异,呈一字排开,顺着吊顶在房间围成一个圈。
灯带一照,像落日下的城市天际线。
“估计是姜总陪满少爷一块儿拼的东西。”管家有些为难,“先生,还收走吗?”
袁亭书笑笑:“留着吧。等满满眼睛好了,就能看见了。”
“先生,满少爷他……”
“会好的。”袁亭书说。
赶回医院,越靠近姜满的病房越嘈杂。房门正敞开一条缝,消毒水味混着器械碰撞声往外涌。
袁亭书心一沉,推门进去。
却被护士推出来:“里面在抢救!家属等一会儿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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