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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刚加入组织没多久,栖川由纪都是作为基层人员在做检修工作,偶尔被借调也都是干些帮行动组善後之类的活,基本都是不需要脑子的事情。而且她一般也接触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她原本能够接受这一点,毕竟她现在还是新人考察期。而在琴酒对她的能力看好的前提下,只要她的能力足够,就一定会有在组织里往上爬的机会。
但只是经历了与幼驯染们重逢的那一天,一切就改变了。
在接到提拔自己为代号成员搭档的短信时,栖川由纪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考察的一环还是什麽,暴露的风险和上升的机会都是相对等同存在的——卧底就是在悬于高空的绳索上朝前走,而她也已经没有後退的机会了。
但在成为代号成员的搭档後,准确来说,是遇到身为代号成员的两位幼驯染後,栖川由纪的组织生活立刻实现了质的飞跃。
原本进行那些单调又枯燥的工作的时间,变成了和幼驯染一起呆在实验室里做些新奇古怪的研究,偶尔跟着另一位幼驯染一起出门,蹭组织的经费吃吃喝喝……
直到手臂上的枪伤已经差不多好到了不影响活动的程度,于是栖川由纪正站在组织的靶场内,对准靶子举着手中的枪。
萩原研二并不干扰她的动作,直到她打完一轮子弹,才极其自然地走近,弯腰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
熟悉的丶温热的气息朝耳朵内涌进去的时候,栖川由纪的目光正聚焦在散落于地面上的弹壳之上,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枪械。
“小由纪的枪法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看得出来曾经一定是个成绩优秀的好孩子哦。”
萩原研二满带着称赞意味地轻声感叹着,却刻意在称呼处将声音压得更低,含糊得稍离几步便听不清,好像情人之间在呢喃低语。
但他上扬的尾音丶轻松的语气,都全然并不能让栖川由纪也跟着轻松半点。
萩原研二并不在意她此刻的紧绷,而是自然地伸出双臂,借由身高体型的差距,从背後将她拥入怀中,随後握住她的双手,将被拆卸到一半的武器重新灵巧地组装回去。
栖川由纪被他握着手,重新举起没有子弹的枪,指向了前方的人形标靶。
耳垂在被触碰,微凉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混杂——是在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完全熟悉丶却又一直觉得好像很舒服的刺激感官。
“既然成绩优秀,那麽小由纪应该多少也会知道一些吧?”
萩原研二带着她瞄准了人形靶的胸口部位,已经被她刚刚的一轮子弹打得破破烂烂的地方。
“一般而言,在选择瞄准点时,从人下巴到两边乳头之间的三角区是最为合适的,这里……”
“很好瞄准,”栖川由纪低声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又在躯干部分,移动幅度不会很大,但要害却又很多,如果击中的话,最轻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哦呼,”萩原研二笑出了声,笑声和语气都很轻快,“小由纪全对呢。”
一个吻黏黏糊糊地落在脸颊一侧,栖川由纪听见他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对枪时是不一样的,这个的话……小由纪一定也明白吧?”
……
栖川由纪当然明白。
在成为卧底时,总是会有一个心态的转变期——从保护者变成加害者的转变。
在组织里任何人面前,她都需要强行压抑着控制住自己,去度过这样的转变期。
唯独幼驯染们不一样。
她可以直白地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适,可以享受他们的安慰丶可以依赖他们……甚至可以不用经历这样的转变。
她的颤抖丶她的不忍丶她的崩溃……都无须隐藏。因为他们本来就了解栖川由纪,本来就应该是她信赖的丶可以在黑暗里露出软弱一面的人。
……
问出那话後,萩原研二轻而易举地感知到怀里拥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他轻轻叹了声气,握紧她的手,提供支点,让这双握着武器的手稳定下来,带着她的手,将枪口对准了新的瞄准点。
萩原研二原本打算说些什麽,却听见她努力平稳着声线,简洁地说道。
“……从鼻尖到两耳耳道构成的面部三角形,可以击中脑干。击中脑干後,人会立刻失去意识,彻底地……”
那个字好像有些难以说出,栖川由纪一时有些微地停顿,但很快,她便强压着那种复杂的情绪,轻声地丶极快速地说出了口。
“死掉。”
如果不命中脑干的话,即使击中心脏丶头部之类的要害,对方也一般会存活几十秒到几分钟不等,依然可以进行一些无意识的活动。
所以,正面冲突时,应该对准脑干的位置,确保一击毙命,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对,”萩原研二松开手,但依旧站在她身後,轻轻笑着,“所以开枪时别犹豫,犹豫的每一秒……都只是扩大小由纪死掉的风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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