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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人想岔了,想同他讲谢夫人雷霆手腕,谢家还无人敢在明面上为难他们母子,想说自己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在这宅院里只会任人拿捏。
可又无端地觉得眼前人这幅替自己抱不平的情态实在可爱,私心想多看一看,便将话全都隐去,敛着长睫,嘴角翘起一点,眼中尽是面前人小小的影,柔声道,“那往后,就要烦劳小禾多多护着我了。”
“乖,”程既将人搂着,在唇角亲了一口,笑着道,“往后相公疼你。”
两人闹过一阵,才又说起正事来。
“那什么张家的老太爷,你还去看吗?”程既问道,心里总觉得不大踏实,“冷不防地,老夫人怎么突然吩咐这个,总叫人有个疑影。”
谢声惟沉吟片刻,开口道,“怕是还要走这一趟。”
“张家同咱家早年间确实是有些来往,周嬷嬷方才说得也没怎么作假。不论心里怎样,面上张老太爷也关照过我几回。”
“既是他病了,我做小辈的于情于理都该去这一遭。”
“可你最近好不容易吃药少了些,”程既依旧止不住的担忧,“那张府可远么?若是再经了车马劳顿一遭,怕你身上不舒坦。”
谢声惟失笑,伸出两指来,在他颊上轻轻捏了捏,“小程大夫安心吧。有你这般华佗再世的医术照看,你相公又不是纸糊的,出趟门哪儿能就活不了了呢?”
程既忙伸手过去掩住他的口,“呸呸呸,什么就活呀死呀的,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
“好,”谢声惟握住他手腕,拉去唇边亲一亲,柔声道,“不说了。”
“往后不吉利的话都不许说。”程既垂着头,低声道。
“嗯。”
“那你好好儿地去,”程既眨了眨眼,密茸的眼睫落下又掀起,“路上小心些,记得早些回来。”
“好。”谢声惟倾身过去,在他肩头搂了搂,凑去耳边低声道,“侧门那处的小厮可用。有什么事,你就叫星儿去找他,他自会去寻我。”
程既心知他挂记自己,心中只觉出甜来,点了点头,也悄悄儿地同他道,“我等你回来,做点心给你吃。”
谢声惟出门之后,程既回院子里,将先前没种完的花种一口气播了下去。
在日头底下待得久了,身上起了层薄汗,索性唤星儿去备了水,在屋子里沐浴一番才清爽些。
他不喜旁人在身侧伺候,自己顶着一头湿发,随意拿布巾揩到半干,便躺去院子里先前替谢声惟备的竹榻上歇憩。
从前同谢声惟日日呆在一处,也觉不出什么。今日冷不丁地只剩他一人,倒觉得辰光难打发了许多。
那人才出了门,不到半个时辰,他心里头就止不住地惦念起来。
正欲去书房随意捡本书来打发打发时间,却见星儿脚步匆匆地过来,神色里带了些掩不住的惊惶,“少夫人,老夫人那边又遣了人来,说是要拿您前去问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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