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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程既心中仍有一事不解。
兰缇花种在谢夫人的院中,长年累月下来,自然避无可避。
但落芷木又是什么?
且谢声惟中了毒之后,为何身体时好时坏?症状表现也不尽相同。
他将这些疑惑朝乐姑询问,乐姑道,“落芷木原先是南边特有的一种树木,其纹理色泽都与檀木近似,质地则更为坚硬,当地人多用它来制作床栏箱柜之类。”
“近些年随着商货往来,渐渐地在各处都流通起来。”
“落芷木易得,且香气浓郁,而兰缇花则罕见,是以除却苗寨之中,别处鲜有将这两者混在一起从而中毒之事,人们也就不知晓了。”
香气浓郁,与檀木近似。
程既神色一凛,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书房中那一排檀木书架上头。
先前他就觉得那架子的香气冲得人头昏,不爱在那处多待。如今想来,怕是真有古怪。
还有谢夫人那里,他去的几次,记得屋中桌椅陈设似乎也多为檀木所制。
兰缇花香气浓郁,谢夫人院中两种香气混搅,毫无防备之下便已中了毒。从而使得谢声惟在胎中也带了毒性。
而此后的日子里,他在两处院子往返,身上沾了兰缇花香气,再往书房去,毒便更深了一层。
如此便能解释,为何他的病情反复无常,时好时坏。
想到此处,程既当即动身,带着乐姑一道去了书房。
乐姑细细地看过书架,又叫人取了折刀和火盆来,切下一小块丢入盆中焚烧,烟雾中,异香扑鼻而来。
她忙拎了一旁桌上的茶壶将火浇灭,又吩咐人将盆挪到院中,这才对程既正色道,“程大夫所料不错,这书架所用木材,的确是落芷木无疑。”
府中一应采买事宜都交由管事负责,能将落芷木当作檀木混进来,程既微微垂下眼,心道只怕这管事同秋萍之间也择不干净。
这些人的帐往后再一一清算也不迟,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解了谢声惟的毒才要紧。
心下有了计较,程既又朝乐姑道,“敢问乐姑,解毒可需要哪些药材,程既即刻便叫人去制备。”
乐姑微微皱起了眉道,“程大夫,此事只怕是有些棘手。”
程既心中蓦地一沉,“为何?可是药材格外难寻吗?”
“那倒不是,”乐姑忙摆了摆手道,“方子里都是寻常药材,并不难得。”
“程大夫有所不知,这落芷木品类繁多,不下几十类。而每一类同兰缇香融合,所生之毒各有差异,解法也不尽相同。”
“苗寨所用解毒之法原本就是以毒攻毒。若是判断错毒性,误用了解法,那对中毒之人而言无疑就是催命了。”
程既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两下,艰难开口道,“那这书架所用的落芷木……”
乐姑摇了摇头,面上神色里带了为难,“各类落芷木只在香气中略有差别,采伐下时最为分明,也容易辨识。”
“可在木匠制作中,要经火烤,打磨,上漆一番步骤,各项味道混杂,辨别起来便格外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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