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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大家都在地里忙,没时间问候从北境回来的后生,这会儿正一家家逛过去,乡亲们的热络劲儿都在此刻显现。
高坪村统共就二三十户人家,等这些人逛到封家时,院墙看见里头的光景一览无余,面面相觑后便驻足在原地。
当时封季同已经是不胜酒力的状态,脊背却越挺越直。
桌正中点起了油灯,暖黄的氛围下郁屏倒像个现出原形的妖怪。
郁屏没想到原身竟是个酒仙,怎么喝都清醒异常,看着迷迷瞪瞪、连回句话都慢半拍的封季同,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封季同……”
被叫的人两肘撑着桌面,脑袋昏昏沉沉,好半天才抬起头。
“嗯?”
郁屏伸手用食指勾住他的衣袖,撑着下颚,状似迷离的看着对方。
“你什么时候和我成亲?”
慵懒的声线撞击耳骨,涟漪叠起。
封季同愣了愣,脑中闪过两人为数不多的接触场景,半天过去,脸上的表情愈发变得疑惑。
就是想不起来何时成的亲,记忆里没有大红的喜服,也没有锣鼓喧天的接亲场面,可唯独有洞房花烛夜。
简直太奇怪了。
封季同思索半天,陈旧的观念下认为这样太失礼数,对方都成了自己的人,可连场像样的喜宴都没办,这样传出去,作为哥儿的郁屏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为今之计只能补办。
封季同急切地想给自家夫郎挽回颜面,昏头昏脑道:“就今天。”
说时眼睛盯着台案上的大红盖布,猛的一个起身:“我去给你拿盖头。”
郁屏见他眼中一片大红,顺着其视线看过去,心下一惊。
即便是喝多了,那也不能对先人不敬,于是赶忙将人拉住。
知道他这状态讲道理不好使,于是像骗小孩似的说道:“不用不用,盖上一会儿还得揭,太废事儿了。”
封季同迟滞片刻,觉得挺有道理,与此同时,在沙场上练就的警觉让他感知到了院外的村民。
“来了,他们来了。”封季同指了指身后,压低声音道。
郁屏站在油灯旁,黑漆漆的院外什么也没见着,倒是被封季同吓得心头一跳,“谁,谁来了……”
“嘘。”封季同神神秘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双眼炯炯,往常一本正经的脸,忽而露出几分孩子的稚气,“快躲屋里去,不然他们一会儿该过来闹了。”
在他们这边,新人成亲都逃不过婚闹,被闹的不是新郎官,而是新娘子或者新婚哥儿,闹的轻倒没什么,就怕那种借着酒劲没轻没重的。
封季同心里不愿让别人闹郁屏,于是这才让他进屋。
郁屏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闹什么,外面哪里有人。”说完又朝外边看了一眼,心在“噗通”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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