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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心知肚明,只好恢复了些往日的和煦气度,谁叫老太太一颗心偏得没边了。
做老子的,只当是让着些不孝子。
丫鬟们跟流水似的上了十几道菜肴,热碟冷盘,时令珍稀应有尽有。
穗禾与其他布菜的丫鬟一道小心地服侍着,她默默打量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胡嬷嬷。
与往日截然相反的是,胡嬷嬷脸上的严肃被不安取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慌乱。
等发现自己在看她时,胡嬷嬷匆忙地垂下眸子,不敢和她对视。
穗禾瞧上一眼也不再多看,想来张诚四人不明生死,也是吓坏了这个素日里蛮横的嬷嬷。
晚膳用了大半,老太太放下筷子指着胡嬷嬷说道:“我才想起,前些年让胡嬷嬷做了罐青梅酒。”
“放了好些年,正是滋味好的时候。胡嬷嬷你取出来,能饮酒的都试试。”
大老爷顿时眼都亮了三分,嘴里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母亲也不早早拿出来。”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还是大太太笑着打了个圆场。
“也是咱们沾光了,还是母亲心疼咱们这些小辈。”
老太太矜持地颔首,脸色总算好了些。
胡嬷嬷这时也回了正房,身后几个丫鬟拿着一套青瓷盏。
穗禾看着老太太的神情,心里思索这怕是心疼胡嬷嬷,特意让她来讨好陆瑾晏了。
于是,穗禾就看着胡嬷嬷恭敬地给陆瑾晏倒酒,嘴上更是一片自嘲贬低。
“老奴手脚粗笨,这青梅酒不过尔尔,还请大爷赏脸。”
陆瑾晏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色如琥珀,酸甜醇厚,嬷嬷手艺出众,未免太过自谦。”
胡嬷嬷面上一喜,带着些喜悦和急迫说道:“多谢大爷夸赞,还请再饮一杯。”
陆瑾晏从善如流举杯,胡嬷嬷笑着给他倒酒。
可下一刻,那只青瓷盏就碎了满地。
陆瑾晏看着湿了一片的手背,沉声道:
“放肆,连酒都倒不稳了?”
他与从京城传来江南的名号无异
胡嬷嬷吓得放下酒壶,战战兢兢道:“大爷明鉴,老奴绝不是有意的。”
突如其来的一出戏,让众人都震惊不已。
胡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经年的老人了,向来进退得宜,做事妥帖。
倒酒如此简单的活计,又怎么会失误呢?
可陆瑾晏手背上的酒实在是显眼,众人也都默默地放下筷子,看着这出戏要怎么唱。
胡嬷嬷瞧着陆瑾晏难看的脸色,心里明白这是大爷要为穗禾出气。
她心里叫苦,只恨这个小蹄子真入了大爷的眼。
胡嬷嬷不敢含糊,立刻跪下,抹起眼泪,“求大爷饶恕老奴,都是老奴的不是。”
老太太于心不忍,看着陆瑾晏放低了声音。
“晏哥,胡嬷嬷她也是一时不小心,你别与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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