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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郭城宇我有点喜欢你了（第1页）

第16章“郭城宇，我有点喜欢你了”

“你站门口干什麽？”

姜小帅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差点和堵在门口的郭城宇迎面撞上。他声音带着点刚出浴的微哑，眼神还有些未完全聚焦的茫然，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里面制造了怎样一场无声的风暴。

郭城宇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坠，又猛地被一股汹涌的丶失而复得般的狂喜托起，冲击得他眼前都有些发晕。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和粗重的喘息死死压回胸腔深处。所有的恐惧丶後怕丶惊悸，在看见姜小帅完好无损（至少表面上是）站在眼前的那一刻，都化作一种近乎虚脱的丶沉重的庆幸，沉甸甸地坠在四肢百骸，又奇异地带来一丝活过来的暖意。

“没…没什麽。”郭城宇的声音有点发紧，他飞快地眨了下眼，驱散眼底瞬间涌上的湿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甚至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丶小心翼翼的弧度，“水…水凉了吧？别感冒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碰碰姜小帅的手臂，确认他的温度，又怕惊扰了他，手擡到一半，硬生生改成了指向客厅，“去…去沙发上坐着，我拿毛巾给你。”

姜小帅没说什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像一缕游魂般飘向客厅，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浴袍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上面被水泡得微微发白的伤口像一道刺目的烙印，烙在郭城宇眼底，让他的呼吸又是一窒。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去拿干燥柔软的毛巾。

客厅里只开了那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温柔地流淌，将冰冷的家具轮廓都晕染得柔和。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璀璨闪烁，车流如织，勾勒出一个繁华喧嚣的世界。但那一切的光影和声响，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在外。沙发上的姜小帅安静地坐着，手里无意识地抓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袍领口也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失焦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显然思绪还沉在浴室那片混沌冰冷的水里，沉在那些刚刚被郭城宇的敲门声勉强拉回来丶却依旧盘桓不去的阴霾和自我怀疑中。

郭城宇看着他这样，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酸涩又柔软。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他端着一个小小的丶圆形的蛋糕走了出来。蛋糕很朴素，没有繁复的裱花，只是简单的戚风胚子，抹了一层洁白的奶油，上面用巧克力酱笨拙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草莓，红得鲜艳欲滴，在暖光下像一颗颗跳动的小心脏。

他端着蛋糕，步伐放得极轻，走到姜小帅面前，然後慢慢地丶像献上某种珍宝般，单膝半蹲下来，将蛋糕举到姜小帅视线平齐的高度。

“帅帅，”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暖意，像怕惊飞一只停驻的蝴蝶，“吃点甜的，好不好？我…我刚做的。”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姜小帅，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暖黄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他身上所有的棱角，只剩下满溢的温柔和心疼。

姜小帅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蛋糕和郭城宇近在咫尺的脸庞拉回了神。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先是落在那块笨拙又真诚的蛋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傻气。然後，他的目光缓缓上移，撞进了郭城宇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此刻盛满了太多东西——是劫後馀生的丶尚未完全平息的恐惧残馀，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是笨拙却无比赤诚的关怀，是像小狗等待主人摸摸头般的期待，还有一种深沉的丶几乎将他溺毙的……爱意。如此清晰，如此滚烫，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

就在这一秒。

那些盘踞在心底的冰冷阴霾丶那些“不该被爱”的尖锐自我否定丶那些灵魂游离般的虚无感……仿佛被这块朴素的蛋糕，被这双盛满了纯粹爱意的眼睛，被这暖黄的灯光，被窗外那片璀璨却遥远的繁华背景无声地衬托着的丶眼前这个笨拙而虔诚的男人……温柔地丶却又无比坚定地击碎了。

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然後迅速蔓延开一种陌生的丶滚烫的暖流，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不是剧烈的震动，而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丶温柔的塌陷。

姜小帅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毛巾从手中滑落。他看着郭城宇，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室内的寂静：

“郭子……”

这一声呼唤，让郭城宇的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嗯？”他应着，声音更柔了。

姜小帅的目光没有移开，他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又像是被那份暖流推着，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刚才…在里面…有点…害怕。”他没有具体说怕什麽，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郭城宇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又有些发热。他放下蛋糕，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更轻柔丶更珍视的动作——他用指腹极其小心地丶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捏住了姜小帅微凉的耳垂。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酸。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我知道的，帅帅。不怕了，都过去了。有我在，以後都有我在。”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诺言，“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种害怕。”

姜小帅感受着耳垂上那带着薄茧却无比温柔的触碰，那暖意仿佛顺着耳垂的神经一路流进了心里，融化了最後一点冰碴。他看着郭城宇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坚定和心疼，那些自我怀疑的尖刺，似乎真的被这份毫无保留的爱意抚平了。

他垂下眼睫，视线落在郭城宇放在沙发边的手上。然後，他慢慢地丶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郭城宇的手背，像蝴蝶的触须。郭城宇几乎是立刻反手，温暖干燥的掌心将姜小帅微凉的手指整个包裹住，带着一种保护的丶不容置疑的力度，指腹还轻轻摩挲着姜小帅的指尖。

“郭子，”姜小帅的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後的释然和柔软，“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不是感激，不是依赖，是心动。是在绝望的冰冷深渊里，被他笨拙却炽热的火光真正温暖到的心动。

郭城宇握着他的手猛地收紧，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他胸腔里炸开，几乎让他眩晕。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激动吓到眼前这个刚刚经历了惊涛骇浪的人。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狂喜：

“不是有点，帅帅。”他擡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是纯粹的丶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我爱你。很早很早就开始了。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而且，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爱。帅帅，你特别好。”

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板。沙发上，两人手指交缠，额头相抵，呼吸交融。空气中弥漫着蛋糕淡淡的甜香，还有劫後馀生丶心意相通後的那种巨大的丶柔软的宁静和暖意。姜小帅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看着眼前这个人眼中毫无保留的爱意，那颗在冰冷浴缸里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终于重新被温暖的血液充满，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地，重新跳动起来。

这一刻，连窗外的万家灯火，都仿佛在无声地为他们的新生而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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