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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脑短路了一下,懵懵地问,“什么时候?”
“就今天中午。”陈柏平静地复述事实,“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落地,还是我告诉他你已经回波城了的。”
我精神越来越恍惚,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起来他单薄的衣服和我那些刺人的话。
“夏优,”陈柏挺严肃的叫了我名字,“我不知道你们算什么情况,但我看他是真急了,无论如何,出了这种事情,你该先和人家报个平安。”
“知道了。”我喃喃地回答,心却已经飘远了。
我真没到他会因为这么小的破事儿提前回来,算算时间,他凌晨就得从什海出发,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找到我,可我没给一句好话,还那么胡言乱语了一顿。
但我仍旧生气,他长了嘴不会说吗,为什么总这样让人猜他的心思,猜他生气的原因,猜这猜那,猜东猜西,猜得人筋疲力尽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无效地浪费时间和口舌。
我是不想屈服于这样的坏毛病,更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如果他能说清楚来龙去脉,我又怎么会恶语相向,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拖拖拉拉到30号,我始终没想好怎么去和他谈和,又被张宇扬拉去电影院看了一遍重映的3d版《2012》。
距离这个不攻自破的荒诞预言已经过去了十天,世界也依然在无比正常地运转,张宇扬却还在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真有世界末日这回事。
“真正的末日不会提前给你提示和预兆。”走回家的路上,他坚持着给我洗脑,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两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声音,说,“‘啪’一下,你就没了。”
我从不信这种非唯物主义的言论,但看到严凛站在我家楼下的那一秒时,还是切实体会到了如同末日般的阴森恐怖。
张宇扬一个字没说就抛下我回家了。
波城这两天下了场大雪,地面上都是积雪,我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有点哆嗦。
“玩得开心吗?”严凛破天荒地先开口。
我脸都要被风刮僵了,挤出来一句,“还行。”
别人经历的都是严刑拷打,我经历的是严寒拷打,冻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说,“太冷了,能不能去车上说啊。”
车厢的温暖让我逐渐恢复了语言功能,但还是四肢发僵。
严凛脸色阴沉,“你怎么这么怕冷?”他动了动手指,帮我把后排的暖风也打开了。
“肾虚。”我故作轻松地和他开玩笑。
他脸绷的更紧了。
“你别生气。”我不再逗他,难得认真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不该不回你电话,不该说你矫情,不该……”
准备了这么几天,我本想用个气势磅礴的排比句道歉来着,可说了两句就想不出后话了,只得草率结尾,“总之,是我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了。”我竖起来几根手指,郑重发誓。
我态度这么好,严凛还是一脸我欠他钱的表情,幽幽地问,“就这些?”
当然就这些,我其实一点儿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问题,只想先把这件事翻过去。
“以后不许超过两个小时不回消息。”他说。
“那要睡觉呢?”我问。
“白天的时候。”他耐心地放宽标准。
“那我要睡午觉呢,或者在学习,没时间看手机呢。”这都是很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不认为自己是在抬杠。
严凛今天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考虑了几秒说,“你要是觉得很难就算了。”
我气松到一半,又听到他说,“你可以回去了。”
“啊?”我傻傻地看他一眼,并没动作。
“听不懂人话?我让你下车。”
“严凛。”我正经起来,其实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独相处,不用称呼对方的名字,但我现在已是再也憋不住心里存了很久的话,需要借助称谓来表示自己的的确确有话要说。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每次一有点儿什么问题,就让我滚蛋。”我紧盯着挡风玻璃上又飘落的雪花,还是决定说出来早已心知肚明的事,“你这样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车内安静得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呼啸的西北风声。
我以为他会矢口否认,或者骂我疯了,等到最后,严凛才说,“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
“还是这种得到了就弃之如敝屣的感觉才是你想要的效果?”
他缓缓垂下了头。
我比他本人还不能接受他有任何挫败的情绪,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都努力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会让他产生这种误解。
“怎么会?”情急之下,我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听我说话,“我那么喜欢你。”
只说了这一句,我就讲不下去了,有点开心,有点委屈,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难以置信。
严凛和我对视了片刻,像是在确认我表白的真实性。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但目光应该还算真挚,最后由他俯下身子,凶狠地入侵我的唇舌。
之前我们也接过吻,但都是浅尝辄止地点到为止,而此刻,我连呼吸的空余都没有,口舌相交,磕绊的牙齿和缠粘着的津液不让我们分开,再这么亲下去我觉得迟早要缺氧而亡。
我极小幅度地推了推他肩膀,严凛起初并不愿这么放过我,但在我持续地反抗下,渐渐松了力气,压着我的嘴唇问,“怎么了?”
我均匀了一下呼吸,轻喘着说,“岔气了。”
“那回家吧。”他气息和脸色都如常,一点儿没受影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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