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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墨玄的妖火截断锁链时，苏婉看见门内景象：千禧年前夜的医院产房，姥姥正将枫叶吊坠系在新生儿的脖颈，窗外蹲坐着只尾巴焦黑的黄皮子。

"胡家的读心术不过如此。"墨玄碾碎门内飘出的记忆残片，那些光点却凝成苏婉历代生死簿。最刺眼的是最新那页泛着金光的批注："癸卯年甲子月，为妖夫逆天改命，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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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市入口的便利店亮着惨白灯光。穿荧光绿制服的店员头顶鹿角，正往微波炉里塞人头形状的饭团。苏婉腕间铃铛突然嗡鸣，货架上的所有商品齐刷刷转向她，泡面包装的眼球集体眨动。

"两盒草莓牛奶。"墨玄弹指将妖火币投入收银机。鹿角少年瞳孔裂成复眼："黄三爷确定要带活人进暗市？"他鹿角突然暴长刺穿天花板，露出后面倒悬的往生栈——琉璃瓦上坐着成排电子和尚，正用机械手敲木鱼超度直播间的观众。

电梯坠向深渊时，苏婉发现楼层按钮是历代王朝年号。墨玄按下"光绪廿三年"的瞬间，轿厢突然灌满黄浦江的污水，漂浮的塑料瓶上印着二维码，扫出来竟是民国歌女的阴间直播间。

"抓紧。"墨玄揽住她撞破轿厢玻璃，坠在条由鲸鱼脊椎铺就的长街。两侧店铺挂着led灯笼，烤鱿鱼摊飘来的却是尸油味，全息投影的舞女正朝他们抛来带血的美团优惠券。

"苏小姐试试奴家的斩缘刀？"胭脂铺里探出条蛇尾，刀刃上映出苏婉与墨玄的前世纠缠——北宋时的她为守贞投井，井底蹲着只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黄皮子。

墨玄的妖火烧融刀刃，老板娘却咯咯笑着递来面铜镜："看看你心口。"苏婉低头看见契约金印正在渗血，那些纹路分明是缩小版的雷击纹。镜面突然浮现灰老太爷的鼠脸："这份聘礼，苏小姐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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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设在往生栈地下一千尺。电梯门开时，苏婉的帆布鞋陷入由佛经铺就的地毯，每步都踏碎几行"阿弥陀佛"。穿燕尾服的刺猬精递来筹码盘，盘中盛着墨玄不同时期的妖丹碎片。

"押大押小？"荷官是具覆着人皮的骷髅，指节骰子正在滴落脑浆。苏婉突然抓起筹码塞进嘴里，在满场惊呼中咽下枚妖丹碎片。契约金印爆发的强光里，她看见墨玄在长白山巅剜丹的景象。

"我赌这个。"她吐出粘着血丝的筹码，上面赫然刻着"一魂一魄"。全息屏突然播放墨玄昨夜半妖化的监控录像，他溃烂的尾巴尖正在拍卖区飙出天价。

墨玄的西装化作烈焰战袍，赌桌却裂开巨口将他们吞入蛇腹。苏婉在粘液里摸到块怀表，表面镶着的正是灰老太爷昨夜送的蜈蚣干。时针逆转的刹那，她跌进1937年的妖市——穿长衫的墨玄正用尾巴卷着药箱，身后追兵射出的符咒弹头在墙面炸出"灰"字徽记。

"原来你们百年前就有仇。"苏婉的现代装束正在褪色，翡翠铃铛却越发灼热。怀表里的蜈蚣突然钻入她耳道，灰老太爷的声音伴着刺痛传来："现在知道为何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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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撕开蛇腹时，正看见苏婉举着妖火符捅向自己太阳穴。他徒手攥住符咒，掌心焦糊味混着苏婉的尖叫："铃铛在改写我的记忆！"她腕间法器正在增生肉芽，翡翠里浮出胡三太奶的脸。

"忍着点。"墨玄的獠牙刺穿她腕动脉，舌尖卷出条透明蛊虫。蛊虫爆开的黏液里，全息投影重现胡家密室——苏婉的头发正被编入傀儡娃娃，而操控丝线另一端连着翡翠铃铛。

赌坊突然坍塌成数据流，他们坠入抖音直播间的虚拟背景。美颜过度的蛇精主播尖叫着："老铁们！捕捉野生仙家夫妇！"无数打赏火箭化作真火袭来，墨玄的尾巴卷起苏婉跃入评论区黑洞。

落地时却是苏婉的大学宿舍，灰老太爷正用她室友的脸敷面膜。"你以为他真爱你？"室友指甲暴长刺向苏婉咽喉，"不过是偿还害你七世早夭的孽债"

墨玄的妖火焚毁幻象时，真正的危机才降临——翡翠铃铛早已融入苏婉魂魄，胡家通过她瞳孔正在直播整个精怪世界的坐标。

妖市里的聘礼风波

琉璃地砖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荧光，苏婉的鞋跟陷进砖缝里时，分明听见脚下传来细碎的啃噬声。墨玄的符咒风衣被妖市的罡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活体咒文——那些咒文正疯狂啃咬着试图攀上来的灰毛鼠须。

"苏姑娘大喜啊！"卖孟婆汤的老妪突然咧开三瓣嘴，汤勺敲在青铜鼎上迸出火星。鼎中浑浊的汤汁里浮着人脸，正是昨日被灰家灭门的黄皮子精一家。两侧摊贩的骷髅灯笼齐齐转向，空荡的眼窝里钻出青蛇信子，嘶嘶吐着贺词："嫁灰家，通阴阳，万世功德唾手得——"

灰老太爷的轿辇从地缝里升起，二十八口人牙礼箱自动排成卍字煞阵。镶在后槽牙上的金箔突然剥落，在空中拼出苏婉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在渗着黑血。鼠子鼠孙们尖笑着抬起第五箱聘礼，箱盖弹开的瞬间，上百只人耳如蝙蝠般扑出，耳蜗里回荡着墨玄渡劫时的惨叫声。

"听闻苏姑娘最爱听个响儿？"灰老太爷的鼠须卷起片带血的龙鳞，"这是墨玄君剜心时的动静，老身特意录了七日七夜。"

墨玄的西装下摆燃起青焰，妖火却在中途诡异地扭曲成蛇形，反噬回袖口。苏婉瞥见他后颈的桃花烙裂开细纹，琉璃砖下的《西山经》残卷竟缠住他脚踝——那书页里镇压的千年蛇骨，正与他妖丹共鸣震颤！

"老爷子这份礼，倒是让我想起件旧事。"苏婉的高跟靴碾碎满地鼠须，鞋尖挑起根人牙，"去年双十一我退过单灰鼠皮草，物流记录显示"她突然将人牙射向半空，"签收人叫灰十八，死于淘宝七天无理由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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