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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第1页）

第44章

奈何老天没有成全萧白的美意，睁开眼江如收到航天公司发来的飞机延误信息，因天气原因，原定航班预计延误至北京时间14：45起飞。江如掐指一算，时间刚好，顺利的话七点左右和方念共进晚餐。

“宝贝，生日快乐，我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哦。”江如絮絮叨叨说自己飞机晚点了，中间插播和曲挽吃饭的後续，“点了份浓汤番茄鸡蛋面，要吃哦，你得陪着我长长久久。”今天的快递小哥给出相似的评价，瞧着气色不好，病秧秧的。

等回去之後，江如决定找温诩聊聊，她想知道原因，那就告诉她，何必管她是否能承受住内心的悔恨。

用过早餐，收拾好了行李，去机场之前，她们有三个小时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江如对周里里道：“我想去这边的寺庙转转，要同去吗，还是各自行动，十一点半在酒店集合？”

“一起吧。”周里里对寺庙兴趣不大，但她得替姐姐看住江如，随时汇报最新动态。

狂跳两天的眼皮终于在佛祖的压制中安静下来，寺庙的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人虔诚的上香许愿。闻着寺庙的香火气，江如所求皆为健康平安，尘世中的名与利都不及家人朋友的身体健康平安。虔诚的将香举至眉尖，拜了三拜，三根香插入香炉，江如退回到刚刚的位置，双手合十在胸前。

幼年时江如家中曾供奉观世音，她并不理解其中深意，但内心笃信神明。灵智尚未开啓的幼年，江如觉得那会自己宛若天然的璞玉，纯净美好，无欲无求。

拐到寺庙後身，侧方多宝阁里有开过光的手串，江如提前做了攻略，她来此处就是为方念求十八籽，寓意消除烦恼，祈福平安。玲琅满目的手串赋予各种寓意，江如给自己挑了一串多宝菩提，便转去旁边买香包。

周里里跟在江如身边，“江如姐，你不再挑挑了嘛，还有挺多好看的手串呢。”她举起盒子里装的手串，献宝似得呈现在江如面前：“这串就很好看呢。”

紫水晶冰透绚丽，深浅变幻间熠熠生辉，神秘又璀璨，蛮适合萧白，江如赞许了小朋友的眼光，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珠子，片刻交还到小朋友手中，江如浅笑道，“你买来送你姐姐吧。”

“她，她肯定更希望你送。”周里里巴巴端着盒子，期盼江如能加入购物车。

江如接手，把盒子放回去，转身去挑香包。见说服不了江如，周里里只好加入自己的购物车，一会付款。

橙色的香包代表事事如意，蓝色表示事业有成，红色为一柿平安，绿色的话诸事安宁，江如选了好几种颜色的香包，当作给同事们的小礼物，她们可以根据喜欢的寓意进行选择。

去付款的路上，江如重新折返回香包处，犹豫再三，还是再挑了个粉色的香包，寓意是因为有你。选粉色纯属因为好看，淡淡的粉色清新又透亮，可没想着要送人。

也行也行，周里里紧随其後，对着上面标注的寓意拍了照。至少姐姐有希望不沦为普通同事了。

候机室的广播再次宣告飞机延误，她们乘坐的飞机要从别的城市过来，但因为雷暴，那边迟迟没有得到飞行许可，现在警报刚解除。江如查看航班信息，飞机正在往她们的城市飞。

“呜呜，飞机又延时了，到了得半夜十一点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面了。”到了机场眼皮重新开始跳，江如贴了两层纸，希望它白跳，无视两张纸的镇压，眼皮依旧有力的跳跃着，“我给你求了十八籽。”江如拍了照片发过去，“好看吧，开过光的，消除烦恼~”

银行信用卡，店铺会员和app软件，npc分别发来了生日祝福，但现实生活里的人，除了江如再无人记得，方念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很好看。”

“蛋糕预计六点左右送到哦。”江如特意订了8寸的蛋糕，足够和父母朋友一起食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蛋糕送到了，放在客厅的茶几，进门打眼便能看到。这是方念留给温诩的提示，或许她太忙才会忘记，十点半还在公司加班的人，忘记她生日算不得大事。

临近十一点，方念收到母亲的信息，“我睡了，回来小点声，把我吵醒弄死你。”要求别人的时候，自己做到了吗，每天早上起来叮叮咣咣，像是怕吵不醒自己。方念深深吸气，“放心吧，我以後都不会再吵你了。”盈盈蓝光熄灭，方念看着窗外的霓虹出神，片刻，重新点亮手机，设置的界面里，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抹平了自己与世界的链接。

输入密码的声音，方念提前走到门口，将拖鞋摆放好，方便温诩进门。

“今天倒是乖。”温诩把包扔给方念，一脸倦容的坐进沙发，“过来给我捏捏肩。”开了整晚的会，肩颈紧绷绷的难受。

方念来到温诩身後，熟练按揉肩颈的xue位。几分钟後，温诩感觉血液重新得以流通，她缓缓睁开眼睛，茶几上偌大的蛋糕盒引起了温诩的注意，“你生日？”

方念轻轻应道，“嗯。”

“你也配过生日。”温诩说完，身後按压xue位的手明显不动了，“怎麽？我说错了。”母亲要不是因为方念的任性离开，怎麽会半夜顶着暴雨去寻人，又怎麽会因车祸离开她，对母亲的思念全部化成对方念的恨意，她倒是活得好，生日还有蛋糕。

早就料到的结局，方念脸上挂着笑，眼底满是自嘲，“你说得对。”她继续给温诩按摩僵硬的肩颈，手上的力度却不似刚刚那般有劲。

温诩拆开装蛋糕的纸盒，上面写着给方念的生日祝福，好生活才起步，甜日子在後头，温诩冷笑着招呼方念过来，“想吃吗？”

江如总能看到生活的希望，总相信一切会变好，但是方念很难相信虚无缥缈的未来。方念盯着蛋糕上的字，勉强挤出笑容，“朋友给买的，总不好辜负别人的心意。”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後的温暖，她怎麽忍心辜负。

伴随不屑的冷哼声，温诩一把将蛋糕摔在地上，像是一瘫肉泥，血腥而残忍，温诩居高临下道：“吃吧。”

巧克力酱撰写的祝福消失，连同对未来美好的期许，绚烂的梦境，终于化成一堆废墟。方念缓缓跪在地上，手指蘸取看不出形状的奶油，放入口中。外表不再美丽的蛋糕，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口感，依旧散发着软糯香甜的清香。

贪恋舌尖的甜味，方念双手抓取稀碎的蛋糕，不停往嘴里送，像是好多年没吃过饱饭的人，迫切的要吃光地上的蛋糕。

温诩一脚踹翻方念，呵道：“别吃了。”

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唯一记得她生日的人，她不想糟蹋那份珍贵的心意。方念从地上爬过去，两只沾满奶油的手继续抓取着蛋糕，不断的送入口中。

方念近乎疯癫的状态看得温诩心惊，她抓住方念的手腕把人往屋里拽。方念奋力挣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折叠剪刀，刀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温诩瞬间慌了手脚，她盯着方念通红的双眸，竟不知该说什麽。

方念癫狂的笑着看向温诩，“你不是，一直怪罪我害死你母亲嘛。”剪刀刺破脆弱的肌肤，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方念始终盯着温诩，“我现在就给阿姨偿命。”

温诩第一次感到恐惧，这种感觉和当年失去母亲一样，无助而惊慌。

“真希望我从没来过人间，真希望你们都能得以幸福，没了我的存在，你们就会幸福吧。”通红的眼睛闪着泪花，癫狂到绝望，方念的双眸变得黯然，她缓缓闭上眼睛，刀尖又往里进了一寸。她们彼此都会得到解脱了吧。

天旋地转的感觉席卷周身，本能的反应快过思维，温诩死死握住方念的手，阻拦刀尖进一步往里刺。

好像不够深，好像没有刺到动脉，不过没关系，方念记得好像有个什麽实验，告诉俘虏要把他的血放光，实际用水龙头模拟滴答声，最後俘虏便真的死于失血过多。

方念脑中的声音不停的说，你流了好多血，你就快要死了……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最後的画面停留在温诩抱着她哭，真奇怪，她应该笑的吧，她怎麽不笑呢。方念试着想要擦去温诩脸上的泪，可手臂像是注了铅，擡不起来。方念嘴角努力向上扯，笑得比哭更难看。

120代着特有的呜呼声赶来，温诩手脚冰凉，她跟着上了救护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飞机十一点零八分顺利落地，江如第一时间拨通方念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江如不可置信的反复确认号码，再次拨通，依旧是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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