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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春节加更2（第1页）

第一百七十七章春节加更2

庄如是听完这句话，倒是没恼在明面上，只是轻轻一哂道：“一事无成又如何，至少如今我就算不能让萧齐陪着我下那阴曹地府，我也是早就已经拉了纪皇後和二皇子给我垫背，我丝毫不觉得有什麽亏的。”

纪岚予将自己的指骨捏的咔咔作响，盯住他双眼问道：“你说什麽？”

“我说，”庄如是带着一身桎梏镣铐站起身来，轻轻地挪了几步走到铁栅前，也盯着纪岚予的双眸，一字一顿，饶有兴味地说道，“我早已拉了纪皇後与二皇子给我垫背，我没什麽亏的了。你们既然已经严刑拷问过那秦家父子俩，他们就没告诉过你们，当初就是我假扮梁宫内侍，将你们皇上在豫亲王府遇险的消息通禀于纪皇後，以致她受惊早産的吗？”

纪岚予沉默半晌没再作声，庄如是轻声嗤笑後继续道：“就算现在萧齐恨我入骨，巴不得将我扒皮抽筋，可当年他不是照样为了我与你和离，甚至连你们的儿子都不要吗？”

“你少自作多情了吧，”纪岚予轻蔑地笑笑，“他生下儿子那时，早就已经明白了你是何身份，接近他有何目的。他早就知道你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是，他的确是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好哄好骗，可是你以为他真的就那麽傻吗？他当初不过是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给你留了一点最後的体面罢了。而我们之间有你或者没你，都迟早会走到心心相惜的一天。”

“你与他心心相惜？”庄如是又笑，“让他受産子之苦的人不照样是你？他当时在大火中小産时你又去了何处？你若是真的疼惜他，今天站在这里盘问我的人不应该是他？你……”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了吧，”纪岚予打断他这些疯言疯语，有些无奈地轻声嗤笑道，“都要下黄泉的人了，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德吗？”

庄如是淡然一笑，耸了耸肩後无所谓地道：“谁让胜者为王，你说的也对，左右我也是没几天日子的人了，你说什麽便是什麽吧。”

纪岚予气得有些发抖，阖眸轻声叹息道：“你我之间如何，你与他如何，我现在都大可不闻不问。可我只是想不明白，当初是我姐姐可怜你流浪在街头，才领你回了我们纪家，你去害她时，可曾动过半分的恻隐之心，你这麽多年来，可曾有过丝毫的良心不安？你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没有过半点儿的後怕？”

“我有什麽可良心不安的？诚如你所说，我本来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庄如是像是听了句笑话一般俯身大笑了一阵，看着纪岚予道，“我当初无非是在执行我的任务罢了，谁告诉你我那是流浪在街头了？她捡我回家，那也是她自己倒霉罢了。”

纪岚予忍无可忍，捏紧了拳头大步迈出了牢房。

庄如是与萧齐如何，他现在是真的不在意了。

萧齐当年连掘坟开棺的事都做得出来，早已对庄如是没什麽留恋，他心疼萧齐被庄如是骗了那麽多年，这些年对萧齐百般疼爱，也算是弥补了他的落寞。

可是他姐姐呢？

他姐姐到底做错了什麽？

难道一颗善心也是错吗？

纪岚予心里满是无奈与心酸，想来他姐姐这一生，生为侯府的嫡出千金，初嫁便是太子妃，後来又做了皇後，可她这短短的一生中，真正快乐的日子又有几年呢？

眼下正是黄昏，血色的残阳一点点西沉下去，料峭寒风拂面而过，将他的脸颊吹的有些隐隐作痛。

纪岚予慢慢悠悠地走着，出宫门时还险些与一急急忙忙往宫里跑的人撞了个满怀，他现在本就心绪凌乱，难免有些急躁地皱眉道：“这是哪个府里出来的人，竟这麽毛手毛脚，你们主子是如何管教你的？”

这人看样子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家丁，见自己差点儿撞到了纪岚予，赶忙跪下给他磕了个头道：“靖国公恕罪！奴才无意冲撞您，奴才实在是有急事要禀告皇上……”

说着说着，这孩子竟然哽咽了起来，抹了把眼泪後继续道：“恭亲王他丶他今儿个清晨……薨了！”

纪岚予脑子里瞬间嗡鸣一声，抓着这孩子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丶你说什麽？”

这孩子揉了揉眼睛哭着重复了一遍道：“恭亲王丶恭亲王薨了……”

——昌平九年正月十八日，恭亲王薨，时年二十八岁。

他终是连自己二十九岁的生辰也没能过完。

纪岚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国公府里的，他走到寝殿里，玉虚子正焚着一小铜盆的药炙烤着八十一根银针。

纪岚予轻轻在萧齐的床头坐下，彤儿正巧也在这时进来了。

纪岚予见儿子进来，方才回过神来，想来待会儿施针时太过惨痛，怕吓到儿子，便哄着他道：“彤儿，你先出去，好不好？”

玉虚子一边用拨片轻轻搅拌着铜盆里的药块，一边淡然笑着对纪岚予道：“他看了其实也无妨的。”

彤儿乖乖地在一边自己坐好，看到玉虚子从燃着小火的铜盆里取出半尺长的银针来刺进萧齐身上，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小手，纪岚予过去抱了抱儿子，彤儿趴在他怀里小声地哭了：“爹爹现在一定很疼，对不对？”

纪岚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能抱紧了彤儿摸了摸他的头，只觉阵阵心如刀割。

那八十一根银针岂止是刺在萧齐身上，又何尝不是刺进了他心里。

就在玉虚子拎起最後一根银针时，萧齐轻轻地动了动。

玉虚子展颜一笑，放下银针对纪岚予道：“靖国公您瞧，王爷这不是醒了吗？”

纪岚予刚忙松开彤儿过去看，萧齐自己缓了半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正在床头的小摇床里躺着睡觉的萧姌也是在这一刻醒了过来，啼哭了几声。

萧齐听见她哭，轻轻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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