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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伽农（第1页）

在经历了情绪星球的坦诚映照、回声山谷的心灵共鸣（在那里，他们未说出口的话语会化为实质的音符，让他们听到彼此心底最微弱的叹息）、以及时光碎片带的记忆回溯（那里漂浮着来自不同时间线的、他们并肩或对峙的破碎光影）之后，伽古拉和红凯之间的关系，已然生了微妙而深刻的改变。

他们依旧会因为理念不同而冷嘲热讽，但那份针锋相对的戾气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默契，以及一种在漫长旅途中被迫重新熟悉彼此后的、复杂的认知。

他们开始像决裂之前那样相处。

不是指回到毫无隔阂的亲密，而是那种无需时刻警惕对方背后捅刀子的、某种程度上的“放心”。

红凯会在休息时，自然地抛给伽古拉一罐能量饮料——不是弹珠汽水，他知道伽古拉不喜欢那个。

而伽古拉虽然会嗤之以鼻，却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打翻，有时甚至会接住，放在一边，或者在某些极端环境下，为了保持体力而喝掉。

他们会讨论下一个路标可能指向的方向，分析朝雾留下这些线索的意图。伽古拉会尖锐地指出红凯计划中的天真之处，红凯则会坚持他基于“可能性”与“希望”的判断。争论依旧，但目的不再是为了压倒对方，更像是一种思维方式的碰撞与补充。

他们甚至会在遭遇某些星球上不具威胁但烦人的原生生物时，下意识地背靠背应对，如同过去无数次并肩作战时那样。战斗结束，两人会同时一愣，然后迅分开，各自整理武器，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配合只是一个意外。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红凯开始能分辨出伽古拉沉默时，哪些是纯粹的冷漠，哪些是隐藏着担忧的烦躁。他会选择在后者的时候，保持一种安静的陪伴，而不是试图用光之大道理去“开导”。

伽古拉则现，自己似乎不再那么排斥红凯身上那温暖的光之力。在某些需要照亮黑暗洞穴或者驱散阴寒湿气的时候，他甚至会默认红凯走在前面，任由那光芒为自己开辟道路。

他依旧认为光是虚伪的，但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它确实有用。

这种近乎“正常化”的同行关系，在他们跟随最后一个、也是最明亮的一个路标，穿越空间屏障，踏足那片熟悉的土地时，戛然而止。

空气中弥漫着树木若有若无的清香，远处森林的轮廓在稀薄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庄严而悲伤的气息。

伽农。

这个他们命运彻底转折的地方。

脚下的土地，仿佛还残留着昔日战火的灼热与鲜血的冰冷。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站在伽农森林的边缘，望着那片曾经承载了他们最激烈冲突与最深刻决裂的土地，久久无言。

气氛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之前在其它星球建立起来的那点脆弱的默契和缓和，在踏上伽农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碎。

那些被刻意压抑、选择性遗忘的痛苦、愤怒、背叛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红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仿佛又看到了伽古拉手持蛇心剑，站在树前，那双碧绿眼眸中燃烧着的、近乎毁灭一切的疯狂。他感受到了当时那种心脏被撕裂般的痛楚，以及一种深沉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弃的无力感。

伽古拉则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蛇心剑在他手中出低沉的嗡鸣。他感受到了红凯身上传来的、那熟悉的、带着悲痛与不赞同的光芒。

这光芒让他烦躁，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做出的选择，那条无法回头的、坠入更深黑暗的道路。他记得红凯看着他的眼神，那种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的、带着怜悯与痛心的目光。

“呵”伽古拉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真是讽刺。绕了一大圈，最后竟然回到这里。”

红凯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声音有些沙哑：“奈奈的路标指向这里她一定在伽农有什么安排。”

“安排？”伽古拉猛地转头看向他，眼中翻涌着压抑不住的黑暗情绪“在这里？她是想让我们重温旧梦，还是想让我们在这里彻底做个了断？！”

他的声音带着失控的边缘。伽农就像他心上最深的、从未愈合的伤疤，此刻被血淋淋地揭开。

红凯看着伽古拉眼中那熟悉的痛苦与疯狂，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反驳或试图用道理压制。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伽古拉耳中：

“伽古拉。”他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加上嘲讽的尾音“在伽农，我看到的，不只是你挥向生命之树的那一剑。”

伽古拉瞳孔微缩。

红凯的目光投向森林深处，仿佛穿透了时空：“我还看到你站在失控的巴力西卜面前，保护了御言。我看到你在我被才气控制时，出手打断了控制装置。我也看到你最后离开时，那个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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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不是在为伽古拉开脱，只是在陈述他当时看到、却可能被激烈情绪掩盖的事实。

“我依然不认同你的选择，伽古拉。我依然认为，有更好的方式。”红凯转过头，直视着伽古拉震惊而复杂的眼眸“但我想，我或许开始有点明白，当时的你，为什么会走上那条路。”

不是原谅，不是认同。

而是尝试去理解，那疯狂与黑暗背后，所隐藏的、属于伽古拉的、真实的痛苦与挣扎。

这句话，比任何攻击或说教都更有力量。它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动了伽古拉心中那扇紧闭了太久的心门。

伽古拉怔怔地看着红凯，看着他眼中那不再仅仅是悲痛和指责，而是混合了反思、愧疚与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的光芒。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音。那些准备好的尖刻嘲讽，在喉咙里化为一片苦涩。

就在伽古拉因红凯的话而心神剧震，苦涩难言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的充能声打破了林间的死寂。

“在那边！”

“警戒！现可疑人物！”

一队全副武装的伽农守卫从树林深处迅冲出，呈扇形将两人包围。他们身穿铠甲，手中的能量长矛齐齐对准了场中那个显眼的身影——手持蛇心剑、散着不祥黑暗气息的无幻魔人。

守卫队长目光锐利，死死锁定伽古拉，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警惕：“无幻魔人伽古拉！你竟敢再次踏上伽农的土地！是为了一雪前耻，还是又想进行什么破坏？！”

伽古拉从与红凯的对视中猛地回神。面对指向自己的矛尖，以及那熟悉的、充满敌意和恐惧的眼神，他眼中刚刚泛起的一丝波澜瞬间被冰冷的戾气所取代。

过往在此地遭受的挫败、御言死亡的阴影、以及被整个星球视为敌人的屈辱感，如同汽油般浇灌在他本就烦躁的心火上。

他嗤笑一声，蛇心剑挽了个凌厉的剑花，暗紫色能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剑身，杀意凛然。

“呵就凭你们，也想拦我？”他语气轻佻，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想动手？正好，我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他显然不打算废话，准备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伽古拉！不要！”红凯立刻上前一步，急切地阻止。他挡在伽古拉与守卫之间，面向守卫队长，举起双手示意和平“请等一下！我们来到这里并非为了挑起争端！是为了寻找一个对我们非常重要的人！是跟着她留下的路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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