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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第2页）

“你的包看上去很重，要不要给我？”

温笙把书包往怀里抱紧，摇头：“不用。”

书包里除了课本练习册，还塞着铝饭盒丶暖水瓶，还有几件要带回村里洗的旧衣服，她不想让他看见这些琐碎。

许家宁轻声“嗯”了一声，没有强迫对方。

他把伞柄往肩上一顶，空出一只手，利落地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解开脱下，露出里面一件白色背心，衬衫被雨点溅得半湿，带着他身上的馀温，还残留着一股肥皂的清新气息。

温笙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你......干什麽？”

许家宁把衬衫直接递到她怀里，“等车要一会儿，你身上全是湿的，会受凉。”

“走吧。”

他撑开伞，擡手把伞檐往她那边倾斜，两人并肩走出书摊，雨点密集地打在伞布一侧，整个人半个肩膀都暴露在雨幕里。

外面的路并不好走，石子被雨水冲得坑坑洼洼，水沟里的泥水溅得满路都是。温笙提着步子，生怕裤脚再沾上泥点，肩膀却免不了一再擦到他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温度和冰冷的雨水。

他外头的衬衫已经脱下给她拿着，此刻只穿着一件白背心。伞下的空间狭窄，她一偏头，就能看到他结实的肩线，白背心薄薄一层，被雨水打湿的地方紧贴着皮肤，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温笙很快别过脸，假装专心盯着脚下的石子路，但实际自己早已心不在焉，麻木地跟着对方走。

许家宁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侧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拉了拉温笙的手腕，把她带到靠近伞心的位置，自己则更往外移了半步。

路上积水没过脚背，每当她快要踩进深水坑，他便及时拽一拽她的手臂，带她绕开。

“小心。”许家宁低声提醒。

温笙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麽，总是这麽巧？”

为什麽，总是能碰见你。

“什麽？”

雨声太大了，许家宁没听清，微微低下头，肩膀偏向她那边。

温笙慌忙摇头，抱紧书包：“没什麽。”

前方的车站牌渐渐清晰。

所谓的站牌不过是一块木板，上头歪歪扭扭刷着“班车候车点”几个字，下边搭着一间简陋的棚子，泥水被人群踩得四处溅开，空气里混着劣质柴油味和雨腥味。

棚子里早已挤满了人，背着蛇皮袋的农人丶抱着鸡鸭的妇人，还有几个和她一样的学生，手里拎着帆布袋或者书包，个个都衣衫半湿，狼狈不堪。

等两人走到棚子时，大巴车正好开了过来，车身漆色早已斑驳，泥点斑驳地溅在侧面，车窗玻璃蒙着一层白雾，雨刷吱呀吱呀地左右摆动。

大巴一靠近，柴油味混着热气和雨腥味扑面而来，棚下的人群立刻拥了上去，挤在一处，争先恐後往车门口涌。

这味道，和上次的差不多，但多了一个雨腥味。

上次晕车时，她还以为是因为没吃早餐，空着肚子才犯恶心。可现在明明吃过东西，还是一样难受。

温笙鼻尖一皱，胃里泛起恶心，脸色有些发白。

旁边的许家宁察觉到她表情不对，低声询问：“怎麽了？”

温笙脸色却比刚才更白了一些，捏着鼻子呼吸。

许家宁立马就知道原因了，“上次的药带了吗？”

“带了。”

她慌慌张张地去翻书包侧兜，在一堆杂物里摸索，好几次差点把饭票和零钱弄掉出来。

许家宁看不下去，伸手按住书包，简短道：“我来。”

他很快就从兜里摸出那个小纸袋，拆开一片药片递到她掌心，“水壶里还有水吧？”

“嗯。”

等她吃完药後，许家宁把伞叠好递给她，售票员催促的喊声和发动机的轰鸣混在一处，格外嘈杂。

温笙随着人群走上车，走在最後面，刚踏上台阶，忽然又回过头。

“许家宁。”

他正要转身离开，被她这一声喊住，脚步顿住，转身望向她。

雨还在下，车门口的喧嚣在这一刻都像被隔绝开，只剩她站在车门边，怀里抱着书包和那把伞，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我要追上你。”

“在分数上。”

说完後，大巴“哐当”一声关上车门，发动机轰鸣着啓动，地上的积水被车轮溅得四处分散。

等温笙所坐的车消失在视线後，雨也停了。

许家宁站在原地，盯着大巴消失的方向，唇角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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