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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笙猛地回过神,转头就见温春花提着一布袋年货,正大步朝她走来。
“你跑哪儿去了?我找半天没找着,还以为你又不舒服了。”温春花一边埋怨,一边把手里沉甸甸的东西往上提了提。
看到温笙手里的“福”字时,恍然大悟,笑道:“哎呀,原来你是去买对联了,这字写的真不错,多少钱啊?”
“不贵,没花多少。”温笙实话实说,一边说一边从温春花手上接过一些年货。
“不贵?那是多少?”
“一分。”温笙随口撒了个谎。
其实,她一分钱都没花。
温春花没怀疑,啧啧道:“这麽便宜?这价钱能买到这麽好的字,爹娘肯定开心。”
“在哪买的?等等我们要不去看看,要是还有我再买一张。”
温笙赶紧挽起温春花的胳膊飞快往前走,“他刚刚收摊啦,因为是最後一张纸,我就低价拿到了。”
“难怪这麽便宜呢,还是我们二丫运气好。”温春花笑着说。
温笙连忙岔开话题,指着前面热闹的摊子说:“春花你快看!那边有人卖糖葫芦,我们去买一串吃吃?”
温春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笑着说:“行,正好我也馋了。”
两人走到卖糖葫芦的摊子前,只见一根根糖葫芦晶莹透亮,摊主一边吆喝一边用竹签穿好山楂,放在糖浆里滚一圈,红彤彤的山楂立刻裹上一层亮亮的外衣。
温春花买了两串,递一串给温笙:“给你,二丫。”
姐妹俩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往回走,又路过先前写对联的摊子,仍然围了不少人,有人正掏钱付款,爽快道:“一块?行,给你。”
温春花听到这价格,顿时瞪大了双眼:“一块钱一副?这也太贵了吧?”
她侧头看向温笙,感叹道:“幸好二丫你买的早,碰到这家就不好了。”
温笙下意识反驳:“这家字写得不错的。”
温春花啃了一颗糖葫芦,糖衣碎片在牙齿间咔嚓作响,“我哪懂这些呀,我感觉对联的字都是一个样,横竖几笔,都差不多。”
说完,她的目光被不远处一个卖年画的小摊吸引,“哎呀,这画好看!二丫,你在这等我一下啊,我很快回来。”
温笙刚准备跟过去,忽然听见身後有人轻声唤她:“温笙。”
她怔住,看到许家宁趁换纸的间隙从摊子後绕了出来。他神色如常,在靠近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低声道:“跟我来一下。”
温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带到巷口一处人少的地方。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外壁沾着一点白粉,瓶口用棉塞紧紧塞住。
“这是用来抹手上的红点,止痒的。”
温笙愣愣地看着瓶子,脸上写满疑惑。
许家宁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补充道:“你写字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摊子旁边就有个药铺,放心,我用一副对联换的。”
说得很轻松,好像对他来说是随手的事情。
“你......”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怎麽知道是抹这个的?”
许家宁垂下眼,低声说:“我去年冬天手上也起过,一到冷水就红得厉害。那时候别人推荐的就是这个,但你的情况比我严重点。”
“那你怎麽知道,我一定会再次经过你的摊子呢?”
“我不知道啊。”许家宁擡眼看她,嘴角上扬,“所以我把摊子挪到了集市出口。”
“许家宁。”
温笙几乎没经过大脑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喊完後,她自己也愣住,心在扑通直跳。
“你要吃米饼吗?写了这麽多副对联应该饿了吧?我姐刚刚买了些,我去拿给你!”她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後,就跑了。
“很快的!你在这等等我啊!”温笙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逐渐混在了外面的集市喧嚣里。
许家宁站在原地,看着她逃跑的身影,唇角一点点勾起,笑意深不见底。
他自言自语道:“还有两年半。”
两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中间会有一年很难见到面,毕竟他要比她早一年离开,去外地上大学。
想到这,许家宁低头笑了一声,像是在笑自己太过急切,不过就算隔了一年,他也有的是办法回来找她。
他自己算过,一副对联一块钱,只要多写几十幅,就可以凑够假期回来的车票。
“许家宁!”
是温笙的声音。
许家宁擡头就看见她气喘吁吁地朝他奔来,怀里抱着一包用纸包的米饼,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
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奔向自己的身影,哪还顾得上什麽车票和距离。
他忽然明白,原来不必等车票,自己所有的等待,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喜欢的人,会叫着他的名字,会朝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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