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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啦——
火星迸溅,光线忽明忽暗,傅白榆疲惫抬头,看见两张惨白的脸贴近他,阴恻恻笑。
傅白榆眼睛有些不适应光线地眯起,看见杵在他面前不吱声的两人,哽咽道:“相里灵泽,张对雪,你们好狠。”
“陈小雨,再叫我相里灵泽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一个声音冷冷道。
“雨兄莫要这般粗鲁,傅公子你放心,我等同窗一趟,又是熟识,多少会给你留些颜面。”张对雪手中的灯火一闪一闪,声音也显得柔和甜美,让人如闻仙乐,傅白榆眼眶一红,正想说不愧是同生共死过的好伙伴,就听见对方话音一转,“不过此事可可大可小,大些便是你勾结无歧路谋杀相里氏圣人,罪同相里玄,移交仙盟刑堂处置。”
傅白榆:“你们这是污蔑!是构陷!”
陈小雨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放心,还有小的呢,你若听话,自然也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你今日便可带队离去,只有一点……”
傅白榆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颤颤巍巍道:“你们要干什么?”
“巡世时带上我。”一张白惨惨的假面从黑暗中飘了出来,傅白榆顿时一个激灵,从后背到头顶,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冒出来,他抖着声音,颤声问:“你是谁?”
“傅公子当真想看吗?”笑吟吟的声音响起,傅白榆脑子里嗡地一声,思维模糊成一片。
他看见那面具后头的系带散开,他眼瞳骤然惊恐放大,他猛地一缩,闭上眼睛,“不看不看,我不想看!”
下一秒,他眼皮被人扒开,面具摘下,一个在记忆中死去很久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一如往昔。
“迟啦!傅道友,要么帮我,要么大家同归于尽。”贺亭瞳冲着他笑,“做个决定吧,生还是死?”
傅白榆唇角颤抖,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贺亭瞳啧了一声,“选不出?不然丢铜板吧,花面生,字面死。”
叮当一声,铜板被抛出,飞了很高,还未落下时,空房间内其他人听见傅白榆笃定的声音响起:“你是回来救少君的。”
贺亭瞳一愣,铜板掉在地上,花纹朝上,傅白榆用脚尖翻了一面,还是当年那枚错版的花钱。
“你没死……真的太好了。”傅白榆忽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迎着其他人狐疑不信任的目光,他头皮一麻,怒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看起来像那种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卑鄙小人吗?”
“不像吗?”陈小雨反问:“其实挺像的吧,你在青云书院花天酒地,奢靡铺张,瞧不起这瞧不起那,和相里玄,谢玄霄狼狈为奸,完全就是一个……王八蛋嘛。”
傅白榆一噎。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谢玄霄关系不错,保不准学了他那堆九曲十八弯的坏心思。”陈小雨摸着下巴道:“说实话,你的承诺我不敢信,除非你拿出点诚意。”
傅白榆一脸警惕:“你要什么?”
“就比如你怀里那个人偶如何?”陈小雨伸手一掏,从他脖子上勾出一根线来,线尾挂着一枚玉石做的小人。
“我看你几次捏着这个玩意同扶兄说话,这玉人里头可是有什么玄机啊?”
傅白榆脸色一变,他咬牙紧张道:“这个不能给,你们拿了也没有用,此物为我傅氏秘术,只有同宗同源的族人可以用,少君自从被抓回来后,族人怕他再生妄念,于是封他五识,锁他心念,唯有通过赋灵后的祭玉才可以与他沟通,且一枚只能对一人。”
“上一次傅氏所有的灵偶都炸了,昆山玉已经绝迹,你们便是拿了没有我的灵识也用不了的。”
陈小雨与张对雪面面相觑。
倒不是他们贪图什么,只不过如今扶风焉看不见听不见,与他交流沟通实在有些问题,总不可能之后聊天的时候,扶风焉张开双手,一人把一只胳膊,在他手掌心写字聊天吧?
“玉人偶?”贺亭瞳的声音在旁侧缓缓响起,而后从自己怀中也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玉人,圆头圆脑,没有五官,在黯淡的灯火下圆润通透,悬挂在一根红线上,左右摇晃,“这个我有。”
傅白榆:“…………我好嫉妒。”
贺亭瞳:“嫉妒不来,教我。”
*
扶风焉静静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层层衣摆垂落,在风中摇曳。
又下雨了,春天的雨水好像总下不尽,冷冰冰的雨丝落在他身上,很快在发间眼睫上挂了一重又一重的水珠。
贺亭瞳去办事了,走前让他等一等,于是他便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等,顽石一般的等。
直到一阵风过,有温热的身体贴合上他背脊,而后一个携带他灵气的圆润石块贴在他眉心。
手指被人捏住,掌心被人撑开,在上面写:“赋灵。”
他眼睫轻颤,抬起左手捏住了那枚玉石,是从前的那枚,还残存了他的灵气,只是多年消耗,已经剩不下什么,形状变了,是个很漂亮的小人偶——是他的祭品。
摩挲着玉石,他忽地一笑,张口含于唇间,抚摸上身边人的脖颈,不管不顾地吻向另一张唇瓣。
你自己要回来的,你自己要陪我的,猛烈的情绪烧起来,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灵光在唇齿间流转,他触及到另一抹神魂,柔韧的,坚定的,温柔的,像雾像山又像水。
神识沉沦,交融于那方小小的玉石当中,他指腹下的肌肤在战栗,颤抖,撑在他身前的手指用力蜷缩,贺亭瞳承受不住般想逃,又害怕赋灵失败,强忍着让人震颤的侵入感,生生将意识容纳。
融合的一刹那,扶风焉脑中忽然听见一声久违的喘息,近乎求饶般提醒:“阿扶,有人!”
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将人松开,而后轻轻歪了歪头,乖巧地笑:“好。”
“这感觉好奇怪……你们傅氏的秘术,当真怪异。”他听见贺亭瞳的声音在响,他掩饰的很好,但尾音控制不住的发颤。
“不怪啊?”傅白榆的声音朦朦胧胧响起,“是你不习惯吧?”
扶风焉只是无辜坐着,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贺亭瞳修长的手指,乖巧又听话。
他不知道,情人的玉,自然与天下所有人都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扶:皮肤饥渴症最严重的一年
贺:好像在人前干了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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