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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苗怯生生躲到了巫延真身后。
“请两位前辈见谅,他胆子小。”巫延真略略欠身,又拍了拍阿苗的头,给了他两枚铜板打发走了。
常泽看着阿苗欢天喜地地远去,只觉得似曾相识,问道:“他是洛城的孩子。”
巫延真点头道:“先民、北翟两国开战,先民皇族弃城而逃,把洛城拱手让敌,直到三日之前河洛神遣使前来,才帮着先民皇族收回了洛城。我就是在城开之后遇到阿苗的。他忽然倒在路边,我救了人才知道他从前在药铺做学徒,父母都死在了战火中,如今无处可去。我恰好也需要一名药童,便让他跟着我帮帮忙。”
阿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巫延真却还怔怔地看着。
常泽道:“这么多人,你救得过来吗?”
巫延真收回了目光,“能救一人,便是一人。我学的是济世之道,只为尽力而为,但求无愧于心。”
“两位前辈有所不知,从前我就到过洛城,正是上元佳节,桥上是流光似火的鱼灯,桥下是张灯结彩的行船,鼓乐齐鸣,人声鼎沸,真可谓是空前绝后的美景。”巫延真哂道,“如今只剩下断壁颓垣了。”
“北翟军进城时杀了很多人,撤退时又掳走了东西和人,这条河里堆满了尸体。一进一退,这座城就毁于一旦。我从前自诩医术冠绝天下,后来看多了人,才发现有那么多都是我救不了的。”
折丹轻轻问道:“你的师兄弟们呢?”
“师父已经不在,二三长老带着弟子自立门户了,”他低头错开了折丹的视线,“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正适合浪迹天涯,看看病,治治人,过完此生就罢了。”
他望向远方,把断壁残垣尽收眼底。
常泽想起了瘦骨嶙峋的阿苗,问道:“一同吃个早茶?”
巫延真轻轻摇头,“我去找阿苗。”
“也罢,你一路多加小心。”
折丹与常泽过了拱桥的顶端,向下而去,消失在晨光之中。
巫延真目送着他们离开,轻轻地松开了手,一枚被汗湿的黑炭躺在他的掌心。
那一天,他从漫山飞灰中捡回了这块黑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那一刻他才知道,丰沮玉门的传承不在于医毒,而在于巫术。
……
过了桥回到了客栈,然而此时门口却并不平静,横溢的剑气左冲右撞,又被一片无形的屏障挡住,仿佛客栈内外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常泽脚步未停,顺利地走了进去。
果然是个许进不许出的阵。
咻!
一条长凳迎面飞来,折丹一抬手接了下来,反手又扔了回去。
撞击声响起,迟雾言飞快地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们抛下我独自跑了。”
大堂之内,方惠背对着人,正与息徒兰打得有来有回,白露和掌柜一起躲在了角落里。息徒兰大叫道:“别打了人回来了!我根本没动他们!”
方惠攻势一停,扭头看来:“我差点以为你们被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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